次日一早,杜若便去了二房沈曼茹的木樨院。
二夫人沈曼茹病了,在床榻上哼哼唧唧,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樣。
“若兒,二嬸怕是活不成了!這大伯剛下了獄,你二叔一早又出去打聽消息了!天殺的啊!是誰要害我們杜家啊!”
“我這是做了什麼孽啊,要受這樣的罪!我不活了啊!!!”
杜蓮在一旁,陪自己的母親吧嗒吧嗒地掉淚,平時最作的杜碧,此時倒不見人影了。
杜若的耳膜都快要被沈曼茹給喊破了,隻待了片刻,便受不住這哭天搶地般地哀嚎。
“二嬸,您多注意身子!明日我再來看您!”
“你這個孩子,這種時候了還說這些作甚?去吧去吧!”
二夫人沈曼茹拿著絲帕擦拭了下眼淚,倒也不曾有意留她久坐。
杜若福了福禮,便告辭了。
今日本想尋二叔打聽下內廷司的事,卻撲了個空。
自昨日杜世安被大理寺帶走,她便沒見過杜淮安了,興許二叔也是各處在尋路子打聽。
家逢突變,誰能坐以待斃呢?
想到父親被帶走前說的那番話,二叔也定然也是個有主意的,否則父親不會如此托付。
“走了嗎?”
沈曼茹半仰起身子,小心地往外張望。
杜蓮走到窗邊往外望了望,杜若的身影已經跨出了木樨院。
“走了!走了!娘。”
杜蓮掩上窗戶,又走回到沈曼茹的身側。沈曼茹拉著她的手,對她囑咐道:
“近些日子,少去大房那邊兒,也少和你大姐兒說話。省得漏餡兒……”
她拍了拍杜蓮的手,意味深長。
杜蓮心有不安,卻也知此事非同小可,聽話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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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門房說有封信給您。”
剛回到攬月閣,半夏迎了過來,遞過來一封信,信封上無落款。
“是何人送來的?”杜若抬眼問門房的小廝。
“是個小廝,說是駱府家主派他來的。”
是那個陸離!
杜若心中一緊,示意半夏掏了點碎銀子給小廝,自顧自拿著信走進了內室。
“懿德太子 藥材 有疑。”
八個字,沒有多餘的廢話,卻讓杜若如五雷轟頂。
竟……竟是牽涉太子之死?!
她如同被一盆水從頭澆了下來,全身冰冷。
茯苓看主子這般失了血色的樣子,立馬扶住了她。
完了!!
杜家完了!!
難怪其他三家皇商隻是被入府問了話,而唯獨杜世安被大理寺帶走。
因為皇商之中,唯有杜氏所供的藥材,與宮內的懿德太子之死有牽扯。
懿德太子薨逝之事,杜若亦有所聞,隻知是藥石罔效,很快人便沒了。
此事牽涉重大,整個東宮裏伺候的、太醫院侍疾的,差不多被連鍋端了,但那會子也未曾波及到杜家。
是內廷司!
該死的萬全!
內廷司掌事太監偷梁換柱調包,勢必會引起皇後娘娘對太子所服用的藥材的疑慮。
而喪子之痛早已讓她失去理智,她又如何會真正去在意杜家進獻的藥材是否真的名副其實。
此時,萬全也好,杜家也好,都隻會是皇後娘娘宣泄悲痛的靶子而已。
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