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才開到一半,杜若便狠狠打臉了。

她在甲板上吐得死去活來。

船家老漢在旁邊,看得哈哈大笑:

“小書生,你這小身板,老漢一看就是暈船的料。哈哈哈哈!”

杜若剛想開口反駁,又是一股苦膽汁吐了出來。

罷了!罷了!

讓他笑去!

李叔拍了拍她的後背,又給她遞上了水袋。

喝了一口水後,她算是緩和了一些。可船搖晃不停,顛得她五髒六腑都要嘔出來了。

老漢遞給她一碗東西,對著她說道:

捏著鼻子喝了它,你就沒事了!

杜若瞪著泛紅的眼睛,顫顫巍巍地端過瓷碗,又捏著鼻子一飲而盡!

“咳咳咳……”

杜若喉嚨一陣火燒,火辣辣的感覺竄至喉嚨又落了胃,一口氣上來差點沒把她嗆死。

“船家,你這是……”

“小書生,這是燒酒!喝了它,你回去睡上一晚,明早就到揚州啦!”

杜若:我謝謝你啊!我這不是吐死,是要醉死了。

李叔笑了,“公子,這白酒入喉活血驅寒。船家說的沒錯,您呐安心睡上一晚,小人在呢!”

杜若暈暈乎乎,腳如踏雲般綿軟,被李叔扶著回到了船艙。

船家說的沒錯,一碗燒酒下肚,一夜無夢。

等杜若清醒時,天已露出魚肚白,揚州城就近在眼前了。

杜若的頭有些痛,肚子火燒火燎的,李叔端來一碗熱茶給她。

“公子,你喝點熱的,緩一緩神。”

船家躬身進來,看到她就嗬嗬大笑:

“小書生,我說的沒錯吧,是不是不暈船啦?”

杜若嘴角一抽,嗬……

轉眼漁船駛入碼頭,慢慢靠岸。

杜若拱手,“多謝船家!”

李叔從懷裏掏了碎銀子,硬是塞給了船老大當做路費。

“這哪能要呢,咱們這是順路捎上的,哪能要銀子呢。”

杜若堅持讓船老大拿著,“您不收那下回咱們遇上可不好意思再搭您的船了。”

船老大咧嘴一樂:“小書生,會說話!你一看就聰明,日後定能高中!”

杜若莞爾,“承您吉言囉!”

淮左名都,竹西佳處。

揚州是個好地方,二十四橋明月夜,二分無賴是揚州。

揚州水域發達,瓜洲渡碼頭兩岸停靠著許多船隻,船夫穿梭在碼頭之上,裝貨、卸貨,熱鬧非凡。

水運發達,南來北往的客商,將貨物通過水路運至全大梁,熙熙攘攘的人流和晝夜不停的輪渡,讓揚州成為大梁為數不多的沒有宵禁的城市。

李叔跑了一圈回來後,跟杜若說道:

“公子,二月剛放水,水域還未完全通航,今日隻允許漕船向北同行。去廣陵的客船、漁船,得明日再來打聽了。”

一旁扛著貨包經過的腳夫搭了個腔:

“官字兩個口,誰敢和漕船爭道啊。兩位讓讓!”

杜若,“放水是何意?”

李叔,“公子有所不知,這運河航道往北氣候寒冷,每年一到十月便封航,二月才開。如今才開了幾天,這官府的漕船還在這排著隊呢,您看看,那些……都是。”

杜若順著李叔手指方向,放眼望去,呼啦啦的一排掛著紅布幌子的大船整齊地停靠在碼頭,好大的陣仗。

好多的腳夫、勞力扛著貨物上上下下,如同螞蟻搬家似的,好不熱鬧。

漕船杜若並不陌生,杜家本是皇商,有許多禦貢藥材會從產地整理後登記上冊後,直接通過官府的漕船載至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