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隨口問了句:“那裏出了何事?”
一旁抬腳急匆匆走過的路人回頭:“定北軍大捷,班師回朝途經咱們廣陵,快!趕緊去看看吧!”
杜若心頭一沉。
自北境回上京,走直線更快,怎麼會繞一圈至廣陵駐營?
她招手喚來半夏,“天色暗了,快些回吧。”
半夏還未回過神來,連哦了幾聲,立刻轉頭去叫車夫。
杜若有些心急,她蹲下身子抱起寶兒想要上馬車,卻突感脖頸一涼。
一把閃著寒光的劍,赫然懸在了她纖細白嫩的脖頸之上。
“別動。”
杜若回眸,唇角悸動。
他嘶啞著聲,紅著眼眶,持劍的手在不停顫動。
霽月劍。
齊元昊。
寶兒害怕地抱住杜若的大腿,對著齊元昊大吼:“不許傷害她!”
半夏與陳皮幾乎同一時間,從不同方位衝了過來:
“小姐……”
“將軍……”
二人麵麵相覷,生生看著齊元昊將劍抵在杜若的脖頸,遲遲不放。
風起,周遭一片死寂。
所有的人目光都聚攏在齊元昊與杜若身上,屏住了呼吸。
片刻後,杜若輕輕撫摸寶兒的頭發,對著半夏說道:
“把寶兒先帶回去。別嚇著她。”
齊元昊看著眼前四五歲的女娃,睜著圓圓的眼睛,神色有些驚恐。
他心頭一沉,難道……
“她是誰?”
杜若垂眸,避開他的眼神。
“我犯了什麼罪,將軍竟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劍抵在我的脖頸?”
齊元昊:“陳皮,拿下她。”
杜若神色一凜,抬眼凝視。
陳皮愣得不敢動:“將軍……”
齊元昊朝著身後大喊一聲:“來人,將廣陵的孔府給我圍住,不許人進出!”
杜若心頭猛跳:他怎麼會知道孔府?
“齊元昊!你要做什麼?!”
齊元昊直勾勾盯著她的臉:
“五年零七天。你欠我一個解釋!本將軍仁慈,給你五日。若這五日裏,你的回答讓本將軍不滿意,孔府的人,一個都跑不掉。”
杜若心在顫抖。
甘州那日一別,他送她出城去西域至今日,的確是五年零七天。
“你瘋了!”
“沒錯!我瘋了!你逼的。”
齊元昊看著她,熾熱又深沉。
杜若怔然。
陳皮硬著頭皮向杜若示意:“請吧。”
大庭廣眾之下,他真不知道此時該如何稱呼杜若。
他從未見過齊元昊如今日這般疾言厲色地對杜若。
將軍對杜姑娘,從來都舍不得說一句重話。
他一定是太傷心了。
他不知道杜姑娘有多心疼他。
早知道,當日他不要聽杜姑娘的,應該告訴將軍的。
陳皮後悔得腸子都青了。
如今這兩人的誤會如此深,今日怕是要杠上了。
杜若緊抿著下唇,眼眶紅了又紅,轉頭上了馬車。
這是她從未見過的齊元昊。
完了!
這下,又要連累孔府了。
如何是好?
不遠處,耶律阮挑著簾子,對著馬車外的護衛問道:
“那女子是何人?”
“回郡主,不清楚。看起來,似乎定北將軍非常痛恨她。”
耶律阮挑起嘴角,頗有興致:
“愛而不得,故而生恨。如此美人,一看便是情愛糾葛。你好好打聽。”
“是。”
沒想到這油鹽不進的齊元昊,也會有如此失態的時刻。
有趣!
煙雨樓二樓雅間,一雙幽藍的眼睛,將前方的突發狀況盡收眼底。
“主子,郡主被他帶走了,我們可要出手?”
梟天翊眯著一雙鳳眼,靜默不語。
齊元昊這是鬧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