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我都覺得自己像似生活在囚牢之中,可能是因為我比其他人更加厭惡局限的環境和微小的事物的關係。

有時候我想:人若是一直陷入在局限之中,就好像往人的脖子上戴上了枷鎖。至於個體能忍受到什麼程度,全憑脖子上的枷鎖的鬆緊程度。

我現在所處的學校坐落在郊區,離人來人往的商業區比較遠,每次從學校離開,要經過一段綠蔭環繞的山路,那段階梯似的山路有十幾層樓那麼高,而且走完了這段路,還要繞好遠的一段路才能去附近的車站去搭車。

時常麵對這種交通不便利的情況,我當時就質問父母:你們能把我弟接到無錫這種二線城市去上學,為什麼非得留我一個人在鄉下上學不可呢?

然後每一次我的質問都換來他們漫不經心的回答:我們現階段的能力有限,隻能接一個小孩到無錫去上學,你弟比你小,又是男孩子比較皮,當然應該帶在我們身邊照顧,你比你弟多吃兩年的飯呢,你要跟你弟弟爭什麼?你就不能讓著弟弟嗎?你不能體諒體諒父母嗎?

是啊!既然父母都這麼說了,我怎麼能為了我那自私的願望一直糾纏著他們呢?我應該去體諒他們的難處的,盡管我內心覺得不公平、也很不甘心,但是我是一個無能的人啊、一個需要依賴父母經濟供給的人啊、一個需要在上課的時候努力學習的而無法工作掙錢的人啊,我能改變什麼呢?接下來我能做的不也隻剩下忍耐和體諒了嗎?

就這麼想著,站在教學樓門前的台階上發著呆,不知不覺間天色已近黃昏.遠處的教學樓房旁有幾隻小鳥成群結伴地在枝頭活蹦亂跳、吱吱喳喳地唱著歌,突然被困在這方寸之間的我就有點羨慕了:哪一天我才能站在高處看風景呢?哪一天我才能擁有一片天空呢?哪一天我才能稍微活得輕鬆一點、舒心一點呢?

“學校今天放假了,這麼晚了,你還沒走嗎?”

身後傳來清亮的聲音,我轉頭一看,是新來的轉校生……

…………

他叫陸亦辰,長相斯文帥氣,而且成績優異,我們班有一半以上的女生都喜歡他。

聽說他原本一直在上海的一所學費很貴的私立學校上高中。他高二的時候,因為母親無意中發現父親在外麵還養了一個情人,母親心中鬱結,整天為這事和父親大吵大鬧,然後就辭了那邊的工作,幹脆收拾了行李回了娘家。

而他因為這事對他父親生了怨氣,為了讓他爸心裏不痛快,堅持不顧他爸的強烈反對,也跟隨他媽媽來到了這裏,轉到了我們小縣城來上學……

…………

此刻正從沉浸的思緒回過神來的我心想:這麼快回去幹嘛,反正家裏就我一個人啊!

於是我也懶得回答他,反問道:“你不是也沒走嗎?”

他無奈地笑了笑:“哈哈,班主任找我談話才耽擱到這麼晚了……對了,你吃飯了沒?”

“沒呢!”我漫不經心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