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四人,橫推同輩,未有第五人可以比肩。
顧念看過許多書中江湖之人的風流,家中也有幾名退隱江湖的老人說著各種各樣的江湖故事,但這次其實是他第一次進入江湖,踏上江湖路。一路上負笈遊學雖然經曆了許多事情,但是那些江湖中人看到他不過是一個柔弱書生,便沒有為難他。
江南三州的江湖中人一向是善待舉子文人的,不過三州中的文人倒是喜歡譏諷他人,嘲諷他人的文章詩詞墨寶,將“文人相輕”四個字表現得淋漓盡致。
顧念委托神龍幫的人找找前朝的雕刻本書籍,按照市價收購,如果麻煩的話可以加錢。神龍幫的那些人立馬表示不要錢,書籍這種東西在神龍幫根本不值錢,不過也別指望找到多少。蘇靜則讓他們給自己帶了一些糕點,如果有桂花糕就更好了。顧念這時候插嘴說“蘇姑娘居然不要栗子糕”,然後又是被蘇靜一頓胖揍,如法雙手合十默念“阿彌陀佛”。
如法沒有什麼需要的,找了一間幹淨的屋子,吃了頓素菜,便關緊屋門,睡覺去了。
如法的心情自從進了神龍幫就有些不好,悲傷夾雜著怒氣,隻是如今表現得很好,除了顧念與蘇靜無法看出,隻當作他是滿臉橫肉一直如此。
顧念看著蘇靜帶火的眼神,還是不要自討沒趣再找頓揍了,於是背著書箱踏青去了。路上顧念遇到了一個中年儒雅讀書人,他身邊還跟著一個白裙女子,神態姿容不輸蘇靜,就是太過柔弱,給人一幅病柳隨風欲倒的感覺。
柔橈輕曼,嫵媚纖弱。
顧念輕輕感歎,在白裙女子身後盯著看了好久,過足了眼癮。顧念同時想著性格和名字背道而馳的蘇靜,她也很好看,特別是她的眉毛,可謂是“眉黛遠山”四字。但是白裙女子開口第一句就嚇了顧念一跳:“雲從龍在這個關口還要宴請四方,沒道理啊,是不是他離死不遠,想要安排後事了。”
女子的聲音很輕很柔,就像是春風一樣,撫慰人的心靈。但是開口第一句話就嚇了顧念一愣,在別人的地盤上說別人老大命不久矣,真的合適嘛。
神龍幫現在是江南十大幫派第七,有近千幫眾,分布在各個行業,甚至還養了一支兩百人的精英騎兵,用兵強馬壯一詞形容毫不為過。而且神龍幫幫主雲從龍和鳳尾幫幫主武維揚結拜兄弟,兩個幫派加起來有三千人,連官府都不敢招惹,成為了江南的一處三不管地帶。
“長安,休要亂說。”
中年讀書人的言語完全沒有嗬斥的意味,就是因為顧念在旁邊,於是乎裝裝樣子。顧念瞬間明白,掉頭就走,隻是偶爾回頭看著白裙女子的背影,真好看。
卞長安明顯不在乎,繼續說道:“這些時間我看了神龍幫與鳳尾幫的分布圖,原本兩個幫派是互為唇齒,但是如今鳳尾幫開始不斷侵占神龍幫的地盤,屬於光明正大的窩裏鬥了。如果是小打小鬧也就算了,但是短短四個月神龍幫丟了六個重要的堂口,現在還剩七個,直接少了一半,讓許多地方地盤首尾無法相連,要是兩個幫派開戰,神龍幫瞬間就會丟失四成的地盤,可謂是用心險惡。”
中年男子點了點頭,開口說道:“雲從龍打起這麼大的家當,可不是一個笨蛋。”
卞長安沒有想到自己的師叔會這麼說,沉思了很久,繼續說道:“鳳尾幫的幫主武維揚是不是救過雲從龍的命啊。”
中年男子聞言,微微錯愕,旋即哈哈大笑。
卞長安繼續開口:“如今江湖上隻是說兩人關係很好,未說過兩人是怎麼認識的,一些流傳的緋聞倒是難辨真假。那個雲幫主在江湖中名聲很好,許多初入江湖的人都受過雲從龍的恩惠,照理說是不會看著雲幫主被這樣一點點蠶食才對,又或者說,這是雲幫主自己想要的。”
“雲從龍開始放棄神龍幫的地盤,想要換取什麼,到底是什麼值得這麼傷筋動骨,難道問題出在武維揚的身上嘛。”
“武維揚需要地盤,還是說,他想要證明什麼。”
中年男子麵露讚賞之色,開口說道:“武維揚的鳳尾幫原來是不如神龍幫的,最開始發跡還是得到了雲從龍的幫助。”
中年男子和卞長安說著一樁隱藏在光陰長河中的往事:原來武維揚還是靠著雲從來發家,最開始的時候做到了神龍幫的二當家,但是和雲從龍在某些事情上理念不合,帶著一群兄弟去建立了鳳尾幫,有著“寧做鳳尾不做雞頭”的意味。剛開始幾年神龍幫幫助鳳尾幫在江南站穩腳跟,然後五年前鳳尾幫居然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壯大起來,幫主武維揚一人一刀砍到了四座山門,短短兩年便讓鳳尾幫有了神龍幫一樣的體量。
就在二人聊天之時,一男一女迎麵走來,男子氣宇軒昂還背著一柄鐵劍,但是身上衣物極為簡樸,原本就價格一般的布料上補丁加補丁,看得出身穿之人的節儉。女子則是身穿一件大紅色的衣服,腰肢纖細,一雙玉腿暴露在空氣中,讓姿色一般的女子多了一些魅惑姿態。
男子看到中年男子與白裙女子,直接拱手說道:“在下華山穀鳴軒。”
女子在旁邊也是拱手說道:“雲夢,蘭綺雲。”
中年男子拱手還禮,不急不慢得說道:“白鹿洞書院吳柏,這是我的師侄卞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