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院長也被驚動了!
魏鶴臉色微微一變,眼神閃動起來。一南一北兩個大儒,加上廖祭酒,大桓儒家宗師一下子就是三個,這真是一個楊愈一個小小今科進士惹出來的?
接著,三個人忽的對視一眼,臉上表情各有不同。
作為今科一甲的三人,本應該享受最高的榮光才對,但此刻,三人絲毫感覺不到萬眾矚目的榮耀感,甚至連綠葉都算不上。
“孫台壽,你到底給不給我一句實話!”方鴻景坐在吏部大堂,怒目圓瞪的盯著吏部尚書孫曉貞道。
他真的生氣了,他堂堂一代大儒,什麼時候受過這種氣,一個小小進士竟敢當著他的麵詆毀聖人!
而本想著取消那楊愈的推官資格,自己往吏部大堂一坐不用開口就行了,沒想到,他連‘取消’兩個字都還沒有開口,自己教了三年的弟子,竟然回了他一句‘朝廷不允外泄’,就想打發他走!
方鴻景覺得這輩子都沒有今天這麼憤怒過!
孫曉貞也是滿心苦澀,他當年欠了韓嵩的人情,本想這次自己幫他捂住推官名單,算是還了。之前不管誰來問,他都硬著頭皮擋了,沒想到這次竟然連他的恩師都來了。
要是早一點還好,大不了他為了恩師就食言一次,當欠韓嵩更大一個人情好了。偏偏韓嵩搶先一步,讓錦衣衛來封了推官名單。
以他現在的地位,本不在乎錦衣衛的,平時錦衣衛指揮使想進吏部都得提前跟他打招呼。但這錦衣衛來是韓嵩的意思他就得慎重了。韓嵩讓錦衣衛過來,明顯就是表達了他的態度,直截了當的告訴他:不容任何人公開推官名單!
這已經不是人情了,錦衣衛從來不代表人情。錦衣衛那是皇帝的眼,皇帝的嘴,皇帝刀!既然韓嵩能夠派來錦衣衛,就表示這個動作是皇帝默許,或者說這個本身就在皇帝授給他的權力範圍,誰去挑戰他,就是在跟皇帝作對!
跟隨作對,都不可以跟皇帝作對。這是大桓所有人心底的信條。
所以,即便麵對恩師,他也咬死朝廷機密,不能告訴他。
難不成說在您來之前,錦衣衛恰好來封存推官名策了?
換成是他,估計也不信。
誰能想到,一個小小的今科進士,能掀起這麼大動靜,而且還有朝廷大員裹挾其中幫他?
“恩師,不是學生不告訴您,而是根本沒辦法告訴您,這個內閣下了嚴令。”孫曉貞滿臉堆笑的看著麵前坐在椅子上的方鴻景說道。此刻他還不知道韓嵩已經去了內閣,但習慣的還是將一切往內閣頭上推。
“好”方鴻景兩眉翹起,憤怒的身體都在顫抖,指著孫曉貞怒道:“老夫就當那三年白瞎了眼,我這就去內閣!”
說完,一拍桌子,站起身來就向大門走去。
“恩師,您消消火,聽學生說,這件事不是學生不盡力,而是實在無能為力……”孫曉貞一見老夫子真火了,連忙跟在身邊道。
盡管他是堂堂吏部尚書,在朝堂上僅次於七大閣老,但麵對方鴻景,還是向以前求學一樣,躬著身,一臉討饒的不斷說著。
方鴻景哪裏還有心思聽他的,就像孫曉貞還是他學生一般,渾不搭理,徑直出了吏部大門,轉身向內閣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