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春雨總是那樣調皮，席卷了昨日的陽光，帶來了今日的微風，微風中帶著泥土的芳香，悄然卷起女孩兒們的碎發。
女孩伸手攏了攏耳邊的碎發，緊張地往門外望去：“娘親，爹爹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啊？”
一雙大手溫柔地掃去女孩兒額上的落葉道：“就快了，若安兒等不及就先回屋子吧。”
“才不要。”
薑梨安撅著嘴，那模樣甚是可愛，“安安從沒見過爹爹，初次見麵一定要留個好印象。”
說完她原地轉了個圈兒。
“娘親，今天安安漂不漂亮？”
周氏正打算開口，卻被旁邊的兒子搶先回答：“穿的跟個花蝴蝶似的，真醜。”
“二哥，你才醜，哼！”
張立安鼓著腮幫子，氣嘟嘟地將頭轉向另一邊。
五歲的薑梨安並不醜，一襲碧綠的翠煙衫襯出她如脂般的膚色，俏麗的臉龐帶著嬰兒肥，一張娃娃臉，舉手投足間男女老少通殺。
當然她二哥薑梓恒除外。
自記事起，這位二哥便處處與她作對，明明是親兄妹，卻搞得跟仇人似的。
“好了，好了，你們爹爹回來了，還不快去迎接。”就是打破兄妹二人的僵局，看著前方馬背上的男人露出幸福的微笑。
周氏話畢，隻見眼前閃過一抹綠影，回神才發現那是自家的小女兒，無奈笑了笑，緊跟上前方小人兒的步伐。
主母一動身後的姨娘、公子小姐們也跟上去，迎接將軍府的主子，薑柏。
“恭迎將軍回府——”
“都起吧。”
薑柏跳下馬，將韁繩交給旁邊的小廝，看著自己的妻兒，薑柏瞬間覺得這五年的戰爭值了。
“安兒還不快來見過爹爹。”
原本打頭陣的小人兒不知何時躲在母親身後，周氏將身後的女兒往前推推，薑梨安卻緊抓著母親的衣袖不放。
這孩子怎麼了？剛剛不是吵著見爹的嗎，如今見了卻直躲這是為何？
“安兒五年來從未見過將軍，恐是怕生。”周氏無奈搖頭，“過幾日熟了便好。夫君先回屋吧，外頭風大。”
薑柏想要抱孩子的手默默伸回。
當年他走時安兒還不過是個繈褓中的孩子，生分也是必然的。
他歎氣道：“走吧，回屋。”
薑梨安望著前方的爹，不由得生出一股恐懼，那種恐懼感是從內心深處散發出來的，仿佛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五感盡失。
從戰場中歸來，那渾身駭人的氣質終究不是一個五歲孩子能承受的，薑梨安紅了眼眶低聲嗚咽起來。
這可急壞了一屋子的人，各種哄啊，抱啊都沒用，最後還是薑梓恒跑了三條街，買回她最愛的武大郎燒餅才勉強停止哭泣。
“真是個愛哭鬼。”薑梓恒緩口氣道。
看在燒餅的份上，就不和你計較，哼。
薑梨安咬著燒餅，小口小口吃著。
“安兒，告訴娘親，剛剛你怎麼了？”周氏滿臉愁容問道。
薑梨安吞完最後一口燒餅看看娘親，又看看娘親旁邊的爹爹。要她怎麼說呢？那是一種語言無法表達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