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應天風流 第一百四十四章 這人是誰?(1 / 2)

張載已經過了知天命的年紀,卻頗顯老態,這應當是和他早年間的經曆有很大關係,不過範銘的注意力大部分都放在了馮正言的身上,雖然是第一次見這馮正言,但他卻從這他的身上看到了一絲謝主簿的影子。

倒不是說這馮正言長相如何的陰沉可怕,但而是本身給人的那個感覺上,相反的這廝長相著實不差,加上不惑之年正當圖展的年紀,而且身居要位多年,身上隱然已經有了一些特有的成熟魅力,總之,盡管範銘對這馮參軍心中有著芥蒂,卻也不得不承認這廝從賣相到氣度都不錯,非常符合時下主流文官形象,按照套話來講當是前途無量。

不過說來這也正常,讀聖賢書久了,身上也會不自然的有種清逸的氣質,從張載的身上、從沈文倫的身上,即便是從李子建的身上都能夠感受到這種浩然的儒家氣息,隻不過是深淺不同罷了。

正在範銘仔細打量馮參軍之時,便聽亭閣的另外一頭的小台上已經是管樂齊鳴,幾個舞姬在輕衣起舞了,這亭閣之中便也隨之安靜了下來,隻聽有那清綽旖旎的唱曲聲伴隨著絲絲弦樂聲傳來,卻是蘇大學士的新作《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此曲一出,眾皆嘩然,讚歎聲不絕於口,範銘也是心有感慨,蘇軾這一生頗多坎坷,但其文壇上的地位卻是不容置疑,即便是在這信息不暢的大宋朝,蘇軾之名卻也是響徹兩京文壇,更有不少的狂熱‘粉絲’四處搜尋蘇大學士的詩詞,即便是如今的蘇學士遠在密州(今山東諸城市,與應天府同屬京東西路),這首新作《水調歌頭》也在極短的時間內便在兩京文壇之中競相傳唱,由此才有了今日的文會一行。

“這首詞當真乃百年不出的妙作啊!”,人都沉寂於這美妙曲音與首詞意境之中時,馮正言首先擊掌稱讚了起來,“蘇大學士果真是詩文名世高才,這等明思又寓意之詞怎生一個好字了得。”

馮正言話音一落,旁人皆附和了起來,其中一文士道:“此詞開篇就頗有引人入勝之妙,‘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此句中明月、美酒皆為詩中盛景,再反之一問,這便令人欲罷不能矣!”

另一文士連連點頭,“是也,是也,其後兩句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意似自問自答,實又在進一步引人深思,此等句式蘇學士用得實在是高明啊!”

這一恍然間,眾人齊聲稱讚,連帶著馮正言同張載也連連點頭,範銘卻是有些反感,東坡先生的這首詞確實不錯,但這幫人卻純粹是為了風雅而風雅,這就有些過了,甚至有些做作,唯一讓範銘平衡一些的是沈文倫還依舊是那副冷淡的樣子,而沒有隨大流同其他文士一般趨炎附勢。

這一番評詞之後,緊接著下來就是另外一番風雅,這次文會的一大高潮要來了,也就是那馮正言特地從汴京請來的紅倌人,聽旁邊的李子建幾人討論,這紅倌人的身份是官妓,不是一般的人輕易不可能邀得她出汴京,這新到任的馮參軍還真是有麵子。

隻聽一段有如天籟一般的婉媚歌聲響起,對麵的那亭閣當中飄然而出一個身批薄紗的紅粉佳人,隨著歌聲的飄然而起,佳人曼曼扭動腰肢,那曼妙的身子透過光線一清二楚的呈現在眾人的眼中,稱之為尤物絕不為過。不得不承認這汴京紅倌人著實對男人有著致命的誘惑,無論是那豔魅的臉蛋,還是那畢露的曲線,這一切都無時不刻都在勾著男人的魂,範銘甚至清楚的聽到身旁傳來一聲大大的吐沒口水的聲音。

範銘心中一笑,也沒有絲毫瞧不起的意思,這種反應對於男人來說最正常不過,他反而是對這亭閣中起舞的唐安安起了興趣,即便是官妓,但在眾目睽睽之下還能夠表現得如此淡然自處的女人當是非常不一般之人。

一舞終畢,此女朝眾人微微一福,便翩然而去,直至消失在回廊盡頭,依舊是有不少人沒有從那曼妙的誘惑中回過神來,直到做為東道的沈家春一聲輕咳,“唐大家暫避片刻,稍許便就出來,陪眾位賞詩同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