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是他自己的意思。”莫惜容顰眉道:“官人,要不……咱幹脆就直接回了他吧,大不了我再回一趟家中,同爹爹說理去。”
範銘沉寂半晌,“先緩緩,容我再想想。”
要說如今範銘對這件買賣早已沒了當初沒入衙門前哪般急迫,市易務才新立不久,連架子都還沒立起來,這產生效應的時間也必定要經過一段時日,到時候會發生什麼變數還不一定,莫寶明就算是想要分一杯羹也要看他有沒有這麼大的胃,若是有這本事就是分他一杯又如何!
……
第二天一早,範銘便提早到了衙門中熟悉本曹司事務,依照錄事參軍廳的安排,今後他具體負責的差事是主要是市、易之責,即召在京諸行鋪的牙人充易務行人、牙人,遇商旅至市易司各投賣物,行人,牙人與商客同定價格,按行人所需數,再行收買。
具體的來說大致有八個方麵:一、詔在京諸行鋪牙人,召充本務行人牙人;二、凡行人令通供己所有,或借他人產業金銀充抵當,五人以上充一保;三、遇有客人物貨出賣不行,願賣入官者,許至務中投賣,勾行人牙人與客平其價;四、據行人所要物數,先支官錢買之;五、行人如願折博官物者,亦聽以抵當物力多少,許令均分賒請,相度立一限或兩限送納價錢,若半年納即出息一分,一年納即出息二分;六、以上並不得抑勒;七、若非行人現要物,而實可以收蓄轉變,亦委官司折博收買,隨時估出賣,不得過取利息;八、其三司諸庫務年計物,若比在外科買省官私煩費,即亦就收買。
這文告一發出,不但是那些新調任的吏員有些發愣,就連開拆司的一幫同僚也有些摸不著頭腦,這些差事和他們原先的職責範圍有著很大的出入,可以說完全是一個新的工作。
不過範銘倒是對這不陌生,所謂市易法,其中主要包含了三個法令,“契書金銀抵當法”以本人所有或轉借他人的產業金銀作抵押,結保賒清法即五人以上結為一保均分賒清所需貨物,立限送納價錢,半年出息一分,一年出息二分,而行人所不需而可收蓄變轉的貨物,則用“貿遷貨物法”由市易務折博收買再隨時估價出賣,其三司庫物年計物,若比在外科買省官私煩費則變就市易務收買。
說白了,市易務不過就是銀行和國營零售的綜合體罷了,這在後世來說就相當於一個投資回收公司,分管發放融資和回收貨物的職能,而且最了不得一點是掌握了定價權。
這權責大可得嚇人那!
不說其他,就單單這定價權就足以控製眾多大小商賈的生死,也難怪這次府衙要從下麵抽調吏員上來充任市易務,就是怕本地吏員同本地大商賈勾結,損害國家財政利益,不得不說,這次的新政實在是下足了本錢。
雖然大體上知道市易務的方向如何,但畢竟都隻是紙上談兵,要上手的話還需要一段時間,如今範銘要解決的問題是盡早的熟悉新曹司的事務及人事。
就在這天下午,就在範銘還在看錄事參軍廳給新曹司新製定的公事文告時,開拆司也有了一番動作,當然也是為了配合新曹司的成立而做的變動,其中最大的變動當屬先前範銘所在的‘下開拆司’了,整整擴大的數倍,張福順、老林押司、老何、張押司等一眾老人都劃分進來了不說,連同原本是屬於上開拆司的幾人都調任到了這個公事廳中,整個公事房中坐得滿滿當當,如今下開拆司再不符當初的凋零景象,而算得上是兵強馬壯了。
對於這些變化,原本在開拆司的一幫老吏員還有些不適應,就連先前說話大嗓門老何如今說話都降低了聲音,趁著中午當間歇氣的當兒,老何忍不住壓低了聲音在範銘所在的這間公事房中說道:“我說諸位,上頭這到底是啥意思,市易務成立的公文都發了,如今卻還沒正式劃出個道道來,卻在咱們開拆司動來動去的,不會這隻是借新曹司這個幌子來……行他事吧?”
“何止開拆司!”張押司抿了口茶水,有些急不可待的接話道,“免役案、常平案、財賦司都有調動,這次使院動作可真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