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套口風才對了,要是問都不問就往上湧,那不是傻子就天才。”範銘哈哈一笑,拍了拍王稼軒的肩膀,“這次辛苦你了,好好歇息下,晚上我去太和樓給你設宴接風。”
範銘也頗為興奮,隋堤的事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一件事,如果說先前他把衙門的差事僅僅隻是當作了一件差事,而隋堤重建他則是當成了一個事業,這也算是後世時養成的職業病,後世他最喜歡的就是參與項目建設的,看著一個項目從設計到具體成型,一個腦海中的概念從無到有的出現,這種成就感是無論什麼都比不上的。
這也是之所以在人手如此緊張的情形下還將王稼軒派出去的原因,不過幸好調查的結果很令他滿意,事實與他猜想的一樣,這個項目的建立還是非常有吸引力的,隻要有了一套合理的操作流程,隋堤重建的概念就能夠順利上馬。
聽範銘說要給他接風,王稼軒頓時就嬉皮笑臉了起來,“大哥,這次給我接風可得由我選地方。”
“好,你選。”
“這可是你說的啊!”王稼軒滿臉的促狹,眼神中隱隱充滿了興奮。
範銘感覺到王稼軒話中有話,頓時狐疑的望著他道:“你小子不是要去勾欄院吧?”
“啥勾欄院,說的這麼難聽。”王稼軒笑嘻嘻的對著範銘道:“就河東的熙春樓,聽說哪兒來了個京師的花魁,而且還是個琴藝大家,咱也去看看新鮮唄!”
“這還不是……”範銘瞪了瞪眼,隨即又無奈的笑著搖了搖頭,“你啊,還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你可知道這一去得耗費我幾個月的俸錢?到時候我一家老小還過不過了?”
“大哥,這可是你不夠意思了啊。”王稼軒故作生氣繃直了臉,“我可是把我全副身家都交給你了,你還跟我裝計較這個啊,大不了這錢從我那裏麵走行不。”
“那錢是用來做正事的,怎麼能隨意動用。”一說到錢,範銘驀然在心裏盤算起啟動隋堤的前期費用來,先前王稼軒借的這一千五百貫在如今看來還是遠遠不夠,而自身的身家卻全部壓在了前段時間囤積的布帛原料上,到哪兒去弄錢又成了一個問題。
見範銘陷入了沉思,王稼軒也識趣的不去打擾,別看平常嘻嘻哈哈的每個正行,但一到正事的時候他卻從來不敢造次,規規矩矩的,這都是家裏從小教導的規矩,也是老爹能夠放心讓他出來做事的原因。
良久,範銘終於開口道:“稼軒,你這兒也缺錢花了吧?”
“嘿嘿,其實也不是太缺,就是以前大手大腳慣了,現在正想省著點呢。”王稼軒打著哈哈,見範銘認真的臉色,又道:“平日裏我還可以去我三叔哪兒打打牙祭,吃穿什麼的緊夠了。”
“嗯,明白了。”範銘點了點頭,“布帛買賣的事也是時候兌現了,你回去跟你三叔合計一下,把貨攏一攏,到時候來衙門兌結。”
說實在的範銘不想在這個關鍵時候做出這個以權謀私的舉動來,但這借錢的勾當總歸是不能長久,雖說王稼軒這小胖子也實在是夠意思,但他實在是等不了。
時不待人那!
新曹司要出政績,科考的時間也日益臨近,這兩樣就猶如緊箍咒一般時刻鞭策著他,再加上自家的家業也要盡早立起來,這吏員的差事畢竟來得太過容易,根基不牢,誰也保不住哪天就沒了,難不成到時候真的一家老小都去喝西北風去?
聽範銘說到布帛買賣的事,王稼軒先是一喜隨之又謹慎了起來,“大哥,現在是不是還太早了點,衙門裏盯著咱們曹司的眼睛可不少哩,這要是萬一有人背後捅刀子……這後果就不可預計啊。”
範銘搖了搖頭,“這本就是光明正大的事,都是做買賣,和誰不是做,咱們楚丘的商人就不是商人了?”拍了拍王稼軒的肩膀,安慰道:“不要擔心,隻要咱們不過分營私,沒有人可以抓到什麼漏子的,再說了,如今市易務的章程可都是我在操持的,誰敢碎言就讓他來做。”
見範銘胸有成竹,王稼軒也就沒再說什麼,又詢問了範銘一些牙人募集商貨的事宜之後,便就退了出去。
在公事房待了不到一個時辰,範銘正起來活動活動筋骨,就見老張捧著一本文卷走了進來。
“職級,這是州府各類禁榷的稅賦總額。”,進門來地老張將手中的卷宗遞給範銘之後,反手就把公事房的門給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