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口中說出的這些話若是讓一個正統的讀聖賢書的文人聽了多半會覺得不可思議,但身為一個‘現代人’,範銘卻是十分了解,這不難理解,就像後世有工作狂、結婚狂一樣。有些人就把工作當作了生命,若是沒有了工作這生命也就失去了意義,更遑論以表演為生命的工作狂了。
姑且稱之為藝術家吧!在這個虛華的世界上總還有很多是為了一個理想而去的,一個對於舞台很純粹的理想!
範銘收起了臉上的調笑,鄭重的點了點頭,“我明白,可是你畢竟是女人,你想沒想過你的將來?總不能一直在這煙花之地,在這看似華美的演舞台上表演下去吧?”。
“那就等沒人看了為止!”阮阮促狹一笑,眨著眼睛對範銘道:“是不是等我年老色衰了你就不要我了?哼,真到了那個時候我就挑個山清水秀的地方買個宅子,收養些女兒,自己教著玩。”
範銘明顯的聽得出阮阮的話裏帶著些小女兒的賭氣,但往往這時候說的話卻越是心底真實的想法,靜靜的,他也不說話一句句聽著阮阮的述說,不自覺的有些動容,這個年代的女人實在是太不容易了。
就在這一刻,範銘對阮阮竟油然生出些欽佩的感覺來,很詭異,卻也很實在。
“怎麼會,你知道的,我不是那種人。”範銘坐起身子,將懷中的阮阮緊了緊,“我隻是在想如何才能使的你們活得更自在,更幸福。”
“我知道的,所以才打定主意把清白身子給你,什麼清倌人不清倌人的,我不在乎,我明天就把我失了身子的消息放出去,讓那些衝這個捧我的人都散光了才好,就剩下那些專門看我琴藝歌賦的人”,這句話說完,阮阮吃吃的一笑,人順勢從他懷裏翻到了一邊,“哼,而且我還要把你的名字給宣揚出去,讓他們都去找你算賬!”。
阮阮的話讓範銘徹底傻了,我日……
在榻上膩歪了一陣之後,範銘起身穿戴好了衣裝,又回到阮阮的身邊坐下,“我得走了,要是再不走,我那兄弟指不定在外麵編排我什麼壞話呢。”
阮阮慵懶的伸了伸腰肢,手臂又重新環上了範銘的脖子,“你還沒告訴我到底要怎麼樣對付那人呢!”
一說到這事,範銘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沉吟半晌,驀然毅聲道:“無間道,我要給他來個無間道。”
“無間道?”阮阮疑惑的顰了顰眉,搖頭道:“不明白呢。”
範銘笑著拍了拍阮阮的豐隆的臀部,“不用明白,其實我也還沒完全想通透,之後我會告訴你的,你最近在熙春樓的名氣不小,依照馮正言的那色性,我估計他一定會出現,你且好生盯著他就行,到時候會讓你出手幫忙的。”
“嗯,我聽你的。”臨範銘起身要走,阮阮也站了起來,絲毫不管從身上滑下的衣紗,以及裸露在空氣中的那雪白肌膚,在出門的一刻,阮阮終於是忍不住從身後緊緊的抱住了範銘,感受到男人寬實的背部給自己的安定感,“範銘,我後悔了,我不報仇了好不好。”
範銘心中掠過一陣感動,阮阮畢竟還是女人,口中雖然說的是要報仇,但在心裏還是掛著這個被自己獻身的男人,將阮阮環在腰間的纖手卸開,轉身道:“傻丫頭,放心吧,我又不是個莽撞的人,不到有十二分的把握我是不會出手的。”
“那你答應我,要動手的時候一定要告訴我。”
“嗯!”範銘點了點頭,輕輕的拍了拍阮阮的臉頰,轉身踏出房門……
走在街上的青石路麵上,迎著撲麵而來的刺骨河風,範銘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殘存在腦中的旖旎頓時散去大半,出乎平常的清醒了起來,阮阮、馮正言、老許、楚知府、李通判,這些名字猶如一張網一般相互聯係了起來。
如何從這張網中創造出一副有利的局麵來,從而達到目的,這很難!非常之難!
雖然他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計劃,但是能不能成功他卻十分沒底,這還要看老天爺是不是真的開眼了。
眼望著州府衙門的方向,範銘不由苦笑一聲,“無間道,無間道,看電影裏覺得很刺激,但若真的臨到自身了,可就不那麼有趣了,這正常人誰願意去玩這刺激人的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