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順早已從春桃那裏聽說小舅子給自己安排了車行學掌鞭的活計,這幾天整天樂嗬嗬的,現在範銘說什麼都是好的,這陪喝酒有啥的,連忙點頭,陸白良見守順點頭也就跟著默默點了點頭。
“哈哈,走,咱們去後院,香雪,去讓李嬸先弄幾個下酒的菜來。”說完之後,範銘又轉身對婉兒道:“婉兒,待會你同娘和大姐、三姐她們一起過來吃晚食,我同姐夫他們先過去……”
沒等範銘說完,小外甥石頭卻奶聲奶氣的插話道:“舅舅,我也要喝酒。”
範銘哈哈一笑,一把抱起小石頭,“走,舅舅帶你去喝酒。”又轉身放低了聲音對香雪道:“待會兒去灶房弄些蜂蜜水過來,哄哄這小屁股蛋。”
香雪嘻嘻笑著轉身出去安排,而範銘則抱著小石頭同守順、陸白良一起往後院走去。
到了內院兒,那些點心果子一拿出來,小石頭迫不及待的急趴趴從範銘懷中往下爬,見酒菜也隨之端上來之後,範銘便就索性將小石頭放了下去,任他去玩,這年歲的孩子正是好動的時候,拘謹著反而不好。
端起酒壺,範銘湊上前去要給兩位姐夫的酒杯中倒酒,兩人連推說不敢,卻又不敢拂了範銘的意,一時有些局促不安,連屁股都隻坐了半邊,“來來,二位姐夫,我先來敬你們一杯,咱們上次喝酒還是在一年前呢,如今不知不覺又過去了這麼久了,這一年……唉!”
說這句話範銘是真情流露,到應天府這段時間他背負的壓力要被楚丘時起碼大了十倍,要說不累那是騙人,但身邊都是些女人,這份心底的這一絲柔弱不可能在她們的麵前展現,隻能是一個人扛著,這一刻卻是不知道怎麼突然有所感觸了。
範銘首先將杯中的酒一幹二淨,或許是因為喝得太猛了,有些嗆,不過從胸內到喉嚨的一道火辣辣的熱流卻又讓他感覺腦袋異常清醒,“大姐夫,別客氣啊,喝酒。”
“誒,好,喝、喝。”守順是個老實人,對人沒什麼心眼,範銘又是自家小舅子,見滿桌的好菜也有些忍不住了,這一開勸便也就不客氣了,一口酒下去頓時臉上就生出一團黝紅的色彩,酒性一上來,這說話也就大膽了起來,夾起一塊獅子魚道:“這菜做的可真好,又好吃又好看,耆長家辦壽都吃過這麼好吃的。”
“嗬嗬,好吃就多吃點。”這幾道菜是他今天特地讓小七從太和樓訂過來的招待,所以夠水準,對守順這樣簡單的老實人不必解釋得太多,笑著道:“大姐夫,家裏都安頓好了吧,去車行掌鞭的活你還滿意不,若是不滿意我再給你想想其他的活。”
“滿意,滿意。”一提到這個守順樂得嘴都咧開了,“趕大車這還有啥不滿意的,家裏的房子、地都交給族房兄弟照看了,每年回去一躺收個佃租就成。”
“那就好,不過醜話說在前頭,這該學的從頭學,不能怕苦,畢竟是在人家的鋪子裏,雖說我和他們東家說得上話,可要出了差錯也不好說話。”對安排守順的活計範銘倒是很有信心,陳家下麵就有車行的買賣,安排個人進去學手藝理當不成問題。
“那是自然,絕不會給阿銘你丟臉的。”守順狠狠的點了點頭,猶豫喝了酒,這小眼睛眯得有些緊,搓了搓衣袖,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問道:“就是不知這薪俸有多少……”
“這薪俸嘛……”範銘想了想,“就依照車行的大師傅給,將來若是幹得好我再自己開一家車行,讓你來掌總。”
“成,成。”守順本就黝紅的臉這下更加紅了,說是滿麵紅光都不過分,嘴巴更是咧得怎麼也閉不起來,雖然他本來就有個心裏準備,但沒從範銘嘴裏說出來就有些不落實,這下他心裏可真踏實了。
看守順這麼高興,陸白良心癢癢之餘又有些不是滋味,原先他在楚丘的布莊裏幫工,做的還算順心,但自打範銘一家搬到應天府之後,鋪子也就轉給了莫寶明,就幹得再沒那麼順心了,倒不是說掌櫃對他不好,但總覺得他是外人,有什麼事總防著他,因此沒多久就出來了,這次來應天府他就琢磨著是不是求著小舅子幫著另外找個清省點的活計,哪怕是寫寫文書也是好的,總好過在家什麼都幹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