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們先看看那些人,心性,接人處事靈活不靈活這些的,總而言之就是一句,看他們適不適合在這兒幹,若是你們覺得合適,我再瞅瞅,能定地就定下來。要是連你們都覺得不合適,也就沒得再浪費時間了”。
“成,這活兒我接了,老張,這可是正兒八經的美差呀”,王稼軒一掃剛才地萎靡不振,架起二郎腿晃蕩著笑道:“想當初我為了進楚丘縣衙,跟我爹爹磨了多少時候。沒想到啊沒想到,今個兒我也有這權利了!嘿嘿,要不好好折騰折騰這幫小兔崽子,咱還就對不起這轉運使的大衙門”。
“行了,要折騰也得等晚上,現在你還是先到水房吧”,轟走了王稼軒後,範銘與張福順繼續埋頭章程的製定。隨後的日子,範銘繼續著這種忙碌,眼瞅著天氣越來越熱,外麵的蟬噪聲越來越響亮,當時令走到仲夏時,已說不清多少次易稿的章程終於正式完成。
公事房內,範銘用工整的八分楷法抄完定稿上地最後一個字後,愜意的長舒了一口氣,看著這份心血結晶的定稿,範銘小心翼翼的吹幹最後一頁的墨跡,將整個定稿完整的再讀了一遍。
確定毫無文字書寫上的問題後,範銘拿著定稿出了公事房。
請見轉運使李思美的過程很順利,幾乎都沒怎麼等。
“範銘來了”,見是範銘走了進來,正手拿著一份公文與山川地理圖比對著的李思美抬起頭來,放下手中公文擺擺手道:“坐吧。自你上個月下去一趟之後,那幾個州的修造河道之事都已正是開始了,他們上呈本使地公文裏可沒少為你薦功!”。
言至此處,李思美邊向進來地雜役吩咐上茶,邊笑著對範銘道:“若依著這進度,陳州之路修好時,水網也必能如期建成,範銘啊,看來本使將你從應天府調上來確是明智之舉,啊,哈哈”。
“多謝大人誇獎”,聞聽那幾個通判都為自己薦功,範銘想了想後便明白了其中的原委,陶通判這些人感激他或許是有地,但這絕非薦功的主要原因,畢竟大家幹的是同一件事,薦舉別人的功勞越多,無形中也就等於遮蔽或者是分了自己的功勞。仔細想想,這些人之所以如此,更多的原因隻怕還在他這個“轉運使親信”的身份上。
畢竟是李思美將他一手擢拔到轉運使衙門並負責此事的,如今為他薦功,豈非就是在讚轉運使本人慧眼識珠?隻從此時李思美臉上地笑容來看。陶通判等人這招隔山打牛的拍馬功夫實是效果顯著。
衙門裏曆來都是捧紅踩黑,不同地是以前的範銘多半扮演的是被踩的黑角色。這回可算是靠著李思美“紅”了一把。由此想來,要想混衙門,能力倒還在其次,跟沒跟對人那可真是太重要了。
心下想著,範銘手中已將那定稿送到了李思美公案前,“大人,這是屬下等就本司職責擬定的一個章程定稿。請大人審閱”。
李思美接過後隨意的掃了兩眼,“噢”,看出點兒意思的李思美將定稿攤放在公案上後,也不再看範銘,就此仔細地看了起來。
範銘見狀,笑笑後也沒再說話。接過雜役奉上的茶水靜靜的呷著等候。
良久良久,約莫著足有三柱香功夫後。李思美抬起頭來,“嗯,不錯,這個章程寫的有見地,不僅操作明細,尤其是前麵那一部分關乎於田畝價值的預估品評不僅對於本路,對於工部、戶部。對於朝廷也大有意義”。
言至於此,李思美無奈的一笑歎道:“說起來工部與戶部就是一對兒天生地冤家,修河槽架橋,戶部撥付的錢糧從來都是不夠,這就少不得年年扯年年要。現在想來,工部竟是有些手握寶山不知其用了。範銘,就憑你這份章程便是大功一件,異日到工部後必能得諸同僚青眼相待”。
聽著李思美地話,範銘心底隻有苦笑,他還真是一點京東西路轉運使的覺悟都沒有。不管是從心態上還是話語裏還都是以工部官員自居。更要命的是他看待自己的眼光也是如此。天地良心,範銘可從沒想過將來要到工部的。
想是這麼想。範銘嘴上自然不能說,見李思美此時心情正好,他遂借機將另一件事說了出來,“大人,屬下下月裏想宴請一批客人,恭請大人光臨”。
“宴客,什麼客人?”,李思美饒有興趣的問道。
“便是本路各州的大商賈”。
“宴請商賈?”,聞言,李思美一愣之後,沉吟著沒說話。
見他如此,範銘心裏有些發急,這可是他為新園子準備地開業第一宴,正是要借著這些富豪及轉運使大人的名頭為新園子造勢,使之能夠一夜之間名聞山南的,在這個宣傳裏,最有噱頭也最有吸引力的就是轉運使大人親臨,他這要是不去了算怎麼個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