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牌本園僅製有百五十麵,除此百五十麵之外概不再刻發,丟失不補”。言至此處,範銘嗬嗬一笑道:“也就是說,整個京東西路僅有百五十人可持有此牌,諸位位列其中,這玉牌還請妥善保管為好”。
說完之後,隨著範銘一擊掌,早有人將準備好的托盤送上,托盤內紅綢上放置的便是一麵麵翠綠如湖水般的玉牌,一一分發下去後。諸商賈們便見這玉牌的正麵寫有自己的名字,籍貫,而在反麵則刻有一個特定的數字,不消說這便是特別提款權了。
且不說這麵玉牌能帶來的便利,單是以上品翡翠雕成的玉牌本身就已價值不菲,但讓這些豪商們最在意地還是那“百五十麵”背後所代表的東西。今晚能到這裏的都是身家巨富,他們不缺錢,缺乏的恰是限量玉牌背後所代表地身份認同,清和明上閣注定會成為路府最為華貴的消閑會客之所在,而能在這般地方擁有這樣一麵代表特定身份的玉牌,這份子優越感才是最合商賈們脾胃的。
其實,這恰與後世的那些頂級VIP金卡是一樣的道理,擁有金卡本身代表著的就是成功者的身份證明,而與後世那些知名巨商不同的是,宋朝地商賈們社會地位更低。由此他們渴望身份認同的盼望就愈強烈。而範銘的這個措施,可謂是正擊中了他們這種特定的心理。
“阿銘,你的心思實在是太多了”,趙武東將手中玉牌收入懷中時,歎聲向範銘笑道:“我自忖不是個俗人,但看著這玉牌卻也心動。兵法有雲:攻心者為上。阿銘啊,你把這個都用到經濟營生上來了。由不得不佩服啊”。
“那有趙兄你說的這麼邪乎,不過就是為方便大家罷了”,一臉笑容燦爛地範銘正準備往下說時,外麵疾步走進來一個下人湊在他耳邊說了一句什麼。
掩飾不住臉上喜色的範銘聽下人說完後,兩聲響亮的擊掌,待將眾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他身上後,緩聲道:“誠邀列位與我同往恭迎尊客”。連大漆器商趙武東進來時,範銘也隻是陪他進來而已,此時再一聽這話,眾商賈疑惑不已,本路還有那個商賈比趙武東更有影響力不成?“尊客?”,“客人是誰?”。
迎著那一雙雙疑惑探究的眼神,範銘緩慢而清晰的道:“這位尊客便是本路轉運使李大人”。
說完之後,範銘也沒再等,向身邊愕然發愣的趙武東道:“趙兄,請”。
“轉運使大人?”。
“我沒聽錯吧,範書記說的是本路轉運使大人?”。
“應該沒錯吧,我聽的也是啊”
“這……這是真的……”。
“快走吧,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可以說今晚與宴地這些個大商賈們每個人背後都多多少少有著朝廷官員的影子在,平日裏他們與司馬,錄事參軍,乃至於一州通判見麵的次數也是多的很,但問題是這些相見多是在私宅裏進行的,一到了公共場合時,這些個大人們不約而同的就開始避諱起來。這情景頗有些像後世裏改革開放初期地官員們很少去私營企業視察一樣,盡管這些私營企業主經營地很成功,心裏也很盼望著官員們來,平日裏私下場合說話時也很親熱,但你要請他來視察,就是個千難萬難。
由身份及社會地位差距演化成的玻璃牆曆朝曆代無處不在,這一點對於更注重身份,所有人都被劃為官良賤三等地宋朝就更是如此。
而這,也就是這些商賈們明明清清楚楚地聽到了範銘的話。卻依然不敢相信的原因,這可不是錄事參軍,司馬什麼的,而是份屬封疆的一道轉運使啊!他會來參加這樣的商賈聚會?
開始時商賈群中還是議論紛紛,但等走出大廳,隨著領頭的範銘及趙武東在大門口站定時,又是緊張又是驚喜的眾商賈們反倒是鴉雀無聲了,但在這一片靜默之中,卻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一股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