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頹廢地往後倒退兩步,“也是這道光,把我那些陰暗的手段都曝光出來,無處躲藏!我以為我可以的,我可以和那些書生一樣,考取功名的,就因為我的出身,就因為我的出身……老天對我不公,不公哪!”他歇斯底裏的仰天咆哮。
“你為什麼要這般對我,你明明和別人不同,你明明沒有瞧不起我,為何你要親手將我送入地獄?為什麼連你也這般對我?”張生絕望地跪在地上,兩行清淚滑落下來。
冷安祺淡漠地看著他,“是你自己將自己送入地獄,不是別人。”
張生自嘲地一笑,“是啊,是我把自己送入地獄的,我本來就是來自地獄的鬼!”
“我本不該來到這個世上的,為何要將我帶來?”張生頹廢地流著淚。
“你的武功是你的生父教的吧?”冷安祺看著他道。
要說可憐,他是有些可憐,但這不該成為他報複害人的理由。
張生驚詫地抬頭看她,旋即自嘲地笑道:“你連這個都知道。”
冷安祺歎口氣,“我本不知,是無意間聽人議起,才知當年你爹因為在外麵有了你娘,他的正妻鬧得很大,後來就不了了之了。”
“我也是就這個查了一下,才知道,這麼多年,你爹雖然沒有讓你認祖歸宗,卻也偶爾回來,教你防身之法,給你送錢。”
張生嗤笑,“這算哪門子的爹?他不過是想讓自己的良心好過一些罷了。”
冷安祺點頭,“你說得沒錯。錯誤是他造成的,你本不該是這樣的,不是隻有考取功名才能出人頭地,有所作為,其他的路,隻要好好走,都能做出一番成績來的。是你執念太深了。”
人就是這樣,越是難以得到,越是想盡一切辦法要得到。殊不知,有時候,得到的,恰恰是失去了!
“執念?嗬,你說的沒錯,我就是執念深,那又能如何?你出生名門,你自是無法理解我們這些窮苦人家的無奈,你……你說這些又有何用?”
冷安祺無奈,這種人定勝天、隻要不放棄就能改變命運的話她說不出口,古代就是古代,人們的思想古板,有時過於迂腐不通,你給他講這些是沒有用的。
辛皓烺給林班頭使了個眼色,林班頭帶著衙役立即上前將張生拿下,帶回衙門。
“放開我兒……”一道淒厲的哭聲傳來,一個中年婦女跑了過來,跪在了辛皓烺的麵前。
“大人,求求您,饒了我兒吧,我可憐的兒哪,是娘的錯,娘不該把你帶到這個世上來,娘對不起你呀……”張小秦哭著,看著張生的眼裏充滿了深深的愧疚。
張生淡漠地看著她,沒有怨恨,也沒有……心疼。
“張小秦,你兒子殺人證據確鑿,還請你讓開,別妨礙本官辦案。”辛皓烺道。
張小秦搖頭,“不,不是,人是我殺的,都是我殺的,跟我兒子無關,求求大人放了他吧。”張小秦拚命地磕頭,乞求能放了她的兒子。
“別再說了,人是我殺的,跟你沒有關係,你走吧。”張生喊道。
張小秦怔了怔,回過神來哭得更凶,“不,不是,不是你……生兒,你有大好前程,你……”
“大好前程?你別再自欺欺人了,歌妓生的兒子有什麼大好前程?”張生自嘲地苦笑,“你也該醒醒了,那個人不可能會替你贖身的,你還是給自己贖身吧,離開這個地方,找個地方安度餘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