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澗像是兔子一般竄了出去，同時在半空中完成了轉身，瞪著那個尾隨者。
真是奇怪啊，自己什麼時候這麼靈敏了？
他有些納悶，不過眼下最重要的還是麵前那個陌生人。
不，也許不是“陌生人”。那張過於平凡的長相，嘴角那抹微微有些賤兮兮的微笑。這一切他都應該分外熟悉——那是“李澗”。
“你，為什麼要回到這呢？”“李澗”發問道：“你看看這個你長大的地方，貧窮、破敗。你說要努力，要來改變這一切。”他沒再說話，下文不言而喻。
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那些陰暗的巷道，那些破舊的建築，都不見了。兩人之間隻留下了黑暗，無盡的黑暗，奇跡的是他還能清晰地看見不遠處那個自己，就像身處一片廣袤的黑色平原上一樣。
他想起來了，原來這一切不過是夢啊。自己不知何時回來了，借助那詭異的黑霧。
“我……”李澗開口：“我隻是忽然發現小時候的想法都太過天真了。”
“天真？”另一個自己像是被氣笑了：“一句天真，就能將定下的誓言付之一炬了嗎？可那些天真的相信你的話的人，該怎麼辦呢？”
在“李澗”身後，那個過分瘦弱，粉底厚得嚇人的小姐姐走了出來。
在那未被黑霧扭曲的故事裏，自己看她可憐，捐贈了幾個聯盟幣。他向她承諾，等自己長大了，一定要改變這落後的貧民窟。
後來女孩死了，據說是因為接待了一位有著虐待傾向的老板被折磨致死。
李澗有時會想，倘若自己沒有給那個女孩承諾，那她是不是就會攢夠了錢離開這個地方，也就不會有後麵的事了。
如今，在另一個自己的身旁，那個女孩空洞而無神的雙眼直勾勾地盯著自己。而自己能回應的，隻有沉默。
“你應該留下。”對麵的自己如此說道：“你搬出去太久了，都快忘了自己的故土。”
是啊，自己應該待在這。父母實驗成功後，自己一家就搬了出去。可自己曾經在這的玩伴們呢？那個被虐待致死的女孩，那些父母都是癮君子的男孩，他們又何曾和自己一樣見過外麵的世界呢？
李澗朝著對方邁出腳步，他應該贖罪，為當年自己那些輕浮而荒唐的承諾。
這是他應得的。
“啪！”
不知從何而來的冰塊砸在了自己腦袋上，冰冰涼涼的，讓人清醒了不少。
不知何處再次傳來一陣有些焦急的女聲。自己的身體不受控製地晃了晃，看樣子在幻境外，有人在呼喊他。
李澗突然笑了起來，笑得前仰後合，眼淚都流了出來。
“你笑什麼？”對麵問道。
“我隻是在想，”李二回答：“我該回去吃晚飯了。”
“看樣子說不通了。”對麵，“李澗”的周身燃起了翡翠一般的火焰。
“是啊。”李二回應。
黑色的平原上燃起綠色的火焰，一望無際，仿佛它真的成了一片祥和而富饒的草原。
“李澗”的雙拳襲來，攜帶著大團熾熱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