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是住店?”
“嗯。”
“我們這兒有上房、中房,都是獨門獨院。還有下房,就住樓上,是聯排的臥房,也要更小一些,至於更差的……還有大通鋪,一屋子五十個鋪位。” 客棧的夥計快速打量著眼前兩人的衣著舉止,一邊操著適當的語速講著房子的差別。
眼前客官雖然穿的破爛,但聽我講解不動聲色,應是見了世麵的。袖子中露出的手看上去也是個沒做過粗活的,今兒到晚 還遇上了豪客了!不過這黃毛丫頭畏畏縮縮,也不像大門裏出的千金,夥計心裏合計著嘴中斟酌著語氣:
“上房五兩銀子一晚,中房一兩銀子一晚,下房隻需百文一晚,通鋪隻要十文便可得容身之所。
客官是新到江東城的?如今天色已晚,今兒怕是不會再來人了,我可以做主,您要是住上房,隻要三兩半一晚,您看怎麼樣?”
“你怎麼斷定我要選上房?你擅自降價,你們掌櫃怕是會不高興。”
那夥計咧嘴一笑,心知這上房穩了:“客官我打眼一看您就是個豪客,就像……就像錐子放進口袋,頭腳總會露出來。至於掌櫃那邊,勞客人憐……不過蛇有蛇道,鼠有鼠道,小子自有過牆梯。”
“那好,開一間上房。”王輝自以為豪氣的說道,頭一次住“賓館”最好的房,心裏還有點小雀躍。不知道這古代的頂級房間會是什麼樣子,不打折自己這一百五十兩隻夠住一個月的。
“好嘞,小六帶客人去天字一號房!”這夥計一聲高呼,頓時店裏好幾雙眼睛齊刷刷的往這看,一旁看熱鬧的另一個夥計立即過來指引方向。
王輝剛走,一個長相富態的中年從後麵走出來:“小武啊,有人住上房?”
那被稱作小武的夥計正是剛才給王輝介紹的夥計:“嗨呀,掌櫃您可不知道啊,剛才那人……”小武四下望了望,神神秘秘的說:
“多虧了我眼尖,那人一抬手,懷裏的銀票都露出來了。雖然隻是張小麵額的二十兩,但是銀票隨手放,這一看就是個非富即貴的。可那人偏偏就要住那中房,好說歹說都不行,最後我說一晚上三兩,他才同意住上房……掌櫃的,您看~”小武請功似的看向掌櫃。
那富態掌櫃聽著描述,自是明白這小子怕是沒說實話,撚了撚小胡子:“雖然少賺了點,但是那房子空著也要收拾……你幹的不錯,去賬房那領二百文。”
說罷轉身離去,嘴裏念叨著:“幾年嘍……總算是開張了,該死的世道……沒事鬧什麼災?”
小武回頭衝扒拉算盤的賬房點頭示意,那山羊胡賬房擺擺手,半兩銀子就消失在賬上。又支出二百文,放進懷裏。
王輝不知道這邊發生了什麼,要是知道了,肯定會笑出聲。他身上哪有二十兩的銀票?
當鋪的一百兩,他要了五十兩的銀票、兩錠二十兩的現銀、還有十兩是等值碎銀子和銅錢混合的用布包著。棋館贏那五十兩更是不用說,江大少爺多麼富有,給的是五十兩銀票。
隻能說這小夥計是懂得說話的。
隨夥計出後門,過街便來到一排一進的宅子。這些宅子,似是製式,外麵看都差不多。最近的一幢,便掛著“天字一”的標誌。
推院門,院內僅一石桌,牆上一小門連接隔壁。
嘿,白期待了。
及屋內,見東西兩屋中間一廳,各種設施,一應俱全。
正端詳,見兩婦人推門而入,小六見狀就言:“這兩個嬸子一個喚李氏、一個喚崔氏,負責服侍上房的兩位起居。這兩位都是這城裏住的有家有業的清白人家、店裏長期雇傭的,手腳勤快幹淨,您放心使喚便可。若是有什麼需要就和他們說,夜間或者您不需要他們,他們就會通過院內那小門去隔壁。這屋內各順手處都有繩索連結隔壁,各係小鈴,輕搖便可喚來兩位嬸子。”
“熱水是全天都有的,還是一樣——您吩咐便可。另外若有需要,上房是有飯食供應的,需要的話,隨時都可讓嬸子去和廚子說就行,最好不要太晚,否則會很慢。不過咱這小店龍肝鳳膽,仙露玉髓自是沒有的,希望您能體諒。”
萬惡的封建社會,三兩銀子一進的小院,還包倆傭人、一廚子。
王輝:第一次住有傭人的旅店,怎麼能裝作很熟悉的樣子,在線等,挺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