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古怪的夢(引言)(1 / 2)

夕陽的餘輝,從西天的斑斕雲層中射出,揮灑在寧靜安詳的大地上。洛陽城郊的一個村莊,前臨一個葫蘆狀的池塘,後靠一座低矮的山丘,炊煙從一戶戶農家的煙囪正嫋嫋升起。鳥雀盡情地在天空飛翔著,雞鴨正被主人趕著歸巢。

在村莊最東麵的角上,座落著一戶人家,青磚綠瓦,四五間正房,正房兩邊還有幾間側房。但青磚已生滿青苔,綠瓦上已長滿了蒿草,昔日的輝煌依稀還在,但透露出更多的是衰敗。在院落中,一青衣農婦,還在紡織著布匹。額上雖然綴滿辛苦,但清秀的臉龐上卻洋溢著笑容。

此時,在後山的一塊巨石上,一白衣美少年讀書已經困倦,幾個哈欠後,便懷抱詩書,斜枕劍器,仰躺下了。輕柔的晚風輕拂著他的全身,幾縷柳絮飄落在他的眼瞼上,他麵帶著微笑,輕輕地合上雙眼,不久便悄悄地進入了夢鄉。

一個仙風道骨的長者,從朵朵彩雲間,悄無聲息地飄然而至。他輕揮拂塵,慢露皓齒,仿佛從天外傳來鍾鼓般的聲音:“李家小兒,你乃大唐宗室遺脈,本可有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皆因你乃李隆基轉世之身,本應是你的榮華富貴已被前世之身享盡。此生你將永墜情海,欲火鍛煉,苦海無涯。現賞你粒多情種子,你將人見人愛,愛露永倡。”

長者的話音在天地間久久回蕩,刹那彩蝶與鮮花飛舞,鳳凰與孔雀齊飛。少年正瞠目結舌之際,突然一顆藥丸從雲隙飛落,少年在怔忡間,張口就接住了藥丸,還沒來得及嚐到滋味,一個骨碌就滾入了腹中。

長者見少年吞服了藥丸,就哈哈大笑著飄然而去。“前世是因,後世是果,因果連環,有因即有果。”幾句讓少年無法理解的話,從長者消逝的方向,彌散到空中,傳入少年的耳中,讓少年百思不得其解。

少年在困惑中,一覺醒來,詩書依舊,劍器依舊,隻是沒有了夢中的彩蝶與鮮花、鳳凰與孔雀。然而一抖身姿,卻是矯健異常,在巨石上可以跳躍如飛,縱上竄下,宛如靈猴。揮動劍器,風聲颯爽,十步之外,枝葉紛紛掉落。輕啟朱唇,詩歌滾滾而出,猶如江海奔流綿綿不絕。

少年猶如置身火海,渾身熾熱難耐,五髒六肺間有股熱流在翻滾不息,逐漸向四肢蔓延。他大驚,不禁發出一聲長嘯,這一嘯雖然童音依舊,但卻宏大如撞鍾,周遭枝葉亂顫,鳥雀被震飛空中,林中的走獸被嚇得四處逃遁。

少年長嘯後,身體便舒坦了些,渾身奔流著的熱血也逐漸平靜下來。

此時,夕陽已經完全沉入西天的莽莽大山之中,一輪新月已在天幕升起,數顆星星在月輝間眨巴起了眼睛。

少年回想夢中事,恍若就在眼前。一係列問題在腦海中縈繞著,久久不能散去。難道我真的是宗室遺脈?可母親從沒提起過啊!少年好奇心頓起,決定回家向母親問個明白。

少年的母親聽說後,大驚,喂然長歎道:“我守口如瓶十多年,竟然被你一夢全解了。你果真是現皇室的宗親,隻是你先父有命,不得讓你知曉。”

少年不解,更是狐疑,追問道:“母親,先父為什麼不肯將身世告訴小兒?小兒想知道究竟,懇求母親相告。”

少年的母親幽幽地說:“你先父在世時,仰仗皇親關係,終究也不過混得個縣令,卻仍遭奸人相害。你先父為保李家血脈永繼,故不得不對你隱瞞。望你牢記父命,靠自身努力求取功名,尤其要慎防小人陷害。”

少年雖然表麵點頭同意,但內心甚是不解。吃過飯後,隻能悶悶不樂地又看了好長一會的書,三更天時才上床睡覺。

但少年睡了好久,也沒能入睡,諸多往事,如潮湧來。

擔書販賣,拾柴撿薪,乞討度日,與母親相依為命。原想苦讀詩書,進京趕考,希能博得個金榜題名。自以為有濟世之才,有經天緯地之大略,但考場規矩眾多,無人提攜,頗感前途渺茫,

隻能埋頭用功讀書,苦練武功,以期蒼天開眼,給他有飛黃騰達的機會,實現光宗耀祖的先父遺訓。

五更天,雄雞唱曉,啟明星高掛天際,東方剛顯魚肚白光。池塘邊,就有一少年在枝杈間飄飛,宛如一道白練,忽東忽西,忽上忽下。揮舞起長劍時,平靜的水麵掀起波瀾,激烈時,有衝天的水柱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