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奴婢幫你研墨。”
盛長楓頭也不抬地“嗯”了一聲,眼不離手中的書籍。
一憐一邊研墨,一邊偷瞄盛長楓,不知不覺,臉上升起兩團淡淡的紅雲。
“一憐,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盛長楓用手摸了摸臉,沒摸到什麼啊。
“啊…公子,你…你的臉上什麼也沒有。”一憐甚是緊張,畢竟偷窺被抓到了,太尷尬了。
“既然什麼都沒有,那你看什麼呢。”盛長楓抬起頭來,放下手中的書,“還有,你緊張什麼啊?”
“奴婢沒…沒有緊張。”一憐低著頭,彎著腰,研墨的動作越來越快。
“你這丫鬟,還說沒緊張,都快成鴕鳥了。”盛長楓看了一眼硯台,“好了,不要再研了,都快溢出來了。”
“啊!公子,奴婢不…不是故意的。”一憐放下手中墨錠,屈膝就要下跪。
“本公子又沒責怪你的意思,不必如此。”盛長楓伸手抓住她的手臂,阻止她下一步的動作,“本公子要習字了,你且退到一旁。”
“是,公子。”一憐點頭應答,退到書案的一側。
盛長楓拿起毛筆,蘸墨,開始習字…
一憐見盛長楓專注於習字,她拍了拍心口,剛才差點出錯,還好公子沒有怪罪,以後做事一定要多加謹慎才行,不能再在公子麵前出錯了。
一憐平複心情之後,抬起頭來,盯著盛長楓在看,也不言語,就是默默看著,眼中多出一種愛慕之情。
不知過了多久,盛長楓把毛筆放在筆山上,《中庸》終於抄寫完了。
盛長楓轉過頭來,發現一憐又盯著他在看,微微一笑,“一憐,你又看什麼呢?”
“啊!奴婢在看公子習字呢。”一憐回過神來,麵頰微微泛紅,“公子的字寫的真飄逸。”
“飄逸?”盛長楓微微發愣,低頭看了看自己寫的字,“一憐,你居然能看出這字飄逸,可以啊。”
“公子,奴婢就…就是胡說的。”一憐害羞地低下頭。
“不用謙虛,你說說看,你還能看出什麼?”盛長楓來了好奇心。
“公子,奴婢怕說的不好。”
“不用怕,說吧。”
“那公子,一憐要是說的不對,公子勿怪!”一憐見盛長楓點頭,低頭盯著書案上的字看了一會兒,“公子一定是深受王右軍所影響,所以,公子的字是飄逸自然,其筆勢雖易平為斜,卻既放又收,含蓄而不失妍媚。而且,整篇字體大小錯落有致,更加凸顯了其飄逸自然之美。”
盛長楓大為驚訝,他是萬萬沒想到一個丫鬟居然還懂書法,還知道王右軍的書法。他確實在模仿王右軍的字體,但沒想到,被一憐一眼認出,還真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不錯,一憐,你給了本公子一個意外驚喜啊!”盛長楓從驚訝變成微笑,擺了擺手,“不過,你也言過其實了,我的字也就隻有其形,沒有其韻,差之千裏呢。”
“公子,你也才練習王右軍的字沒過多久,就已達到其形,也是天資聰慧了。”一憐那明亮的眸底,藏著一絲柔情,一絲愛慕,“而且,公子還未到加冠之年,將來未必比王右軍差。”
“天資聰慧?不比王右軍差?哈哈…一憐,休要再說了,再說本公子就飄起來了。還有啊,這王右軍何許人也啊,書中之聖,本公子豈敢與他相比啊!”盛長楓搖了搖頭,“天資聰慧,世人皆有,隻是不得入其門罷了。”
“公子,你本來就天資聰慧嘛。”
“好了,不要再提這種虛無縹緲的天資了。”盛長楓來到她身前,上下打量一番,嘴角上揚,“一憐,你什麼時候懂書法的?我記得你來一三居的時候,應該不懂書法才對吧。”
“公子,奴婢也是到了一三居,見公子對王右軍的字如此偏愛,奴婢…奴婢就想…就…”一憐越說聲音越小,最後比蚊子的聲音還小,頭也越來越低,都快埋在胸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