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平自從作為技術顧問被調到外麵修路,隊伍裏人心逐漸渙散。

“哎,老二,你說以你的資曆,不說做個部門老大,”那人尖嘴猴腮,明晃晃兩個大拇指,“那也是這個。”

“怎麼是武平那個小子調到外麵發財。”

齊老二手中的活兒稍一停頓,沒說話繼續掄著鐵鍬。

“嗐,主要是兄弟們替你鳴不平。”

“你們要是嫌現在的日子過得太舒坦,盡管鬧。”

齊老二白了他一眼,嗆了一聲。

那人高聲吆喝,“得得得,兄弟們好心幹了壞事。”

正說著,何三爺邁著步子進來,那人蔫了氣的低著頭,生怕引起注意。

卻悄悄盯著齊老二的動靜。

齊老二老神在在的幹著活兒,充耳不聞周遭的動靜。

等到晚上下工,借著月色,敲響了何三爺的大門。

“老二?這麼晚有什麼事?”一邊說一邊開門引他到院子涼亭裏。

“三爺,我敬重您是三爺,所以有事來請教下。”齊老二紅著眼睛低聲問。

何三爺摸不著頭腦,這人又發什麼瘋。

“按理說,我也是寨子裏老人了,平日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武平是誰?來了沒多久就管事兒,現在還被調到外麵,三爺,我心裏不服。”

謔,原來是這事。

“你是不是以為我們偏心了?我當然想著咱們兄弟,可現在你也明白,能有這安生日子,靠的是人歡丫頭。”

“那是歡丫頭親自提上去的,怎麼,你還要質疑她的本事?”

“不,不是,三叔我不是這意思。”

“是不是這意思呢,你心裏清楚就行。”

何三爺看著紅臉的兄弟,不免多說了兩句。

“歡丫頭提拔人是有要求的,那第一就是得識字。且不說武平來之前就識字,來以後掃盲班哪一天落下了?”

齊老二泄了氣,讓他看書,跟繡花一樣費勁兒。

“不怕聰明人,就怕聰明人還努力。就你們這些半吊子,想讓人提拔也得有個由頭啊。”

“我們吃苦耐勞啊,有的是力氣。”

“就因為你們有力氣,歡丫頭才沒虧待你們,怎麼,你真以為憑你們一把子力氣就能住上這樣的好房子吧?”

那倒是,齊老二想想,他還真有點異想天開。

看他垂頭喪氣的樣子,何三爺鬆口氣,就怕他不依不饒非要鬧個名堂。

“平時你也不管這些,怎麼今天跑來問這個?”

齊老二動動嘴唇,想想還是沒把人供出來。

“我就是眼紅。”齊老二突然站起來,“三爺,你快休息吧,我回去了。”

跑的賊快,生怕被人趕上。

何三爺皺眉,老二不是有彎彎繞腸子的人,這也不是他能問出來的話。

人心不穩,猶如自毀根基,水泥隊還得多走兩趟,敲打敲打。

一連幾日,何三爺幾乎泡在水泥隊,連心大的齊歡都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三叔,你這些天怎麼了?”齊歡啃根後勤給的新鮮黃瓜,脆甜脆甜。

“大侄女兒,唉……”何三爺愁眉苦臉。

“工程遇到難事了?”

何三爺搖頭。

“圖紙有哪裏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