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蔣欽奔回舍內,收拾行裹,看至天亮,牽出馬匹往北而去,方出營門,有百餘兵卒牽馬當道而來。欽曰:“汝等何為?”。領頭軍士跪拜於地曰:“吾隨將軍征戰半生,不忍棄之,願隨左右,衝出重圍,另投明主而待!”,欽乃收之,謂眾人上馬,直扣北門,城門守將為舊部,乃縱其出城,行不五裏,見一行人馬狂奔而來。
知難躲過,蔣欽謂眾將呼曰:“此必為曹軍前鋒,切勿戀戰,隻管殺出!”。兩軍接近,欽見當頭武將似曾見過,卻不多想,舉槍便刺,夏候恩早有防備,抽出倚天劍直削槍頭,那槍即刻化為兩斷,蔣欽驚曰:“此乃絕世之劍也!”,欲回馬奪之,乃拈槍當棍,直追夏候恩,恩亦回馬笑曰:“找死!”。那劍逆風而行,直撲蔣欽。
隻聞唰聲,槍身又被削去一截,蔣欽知不能勝,狠夾馬腹,兩人插身而過。恩領眾騎回馬追趕,看至將近,欽乃瞬間拉弓,恩急避之,卻不知是空弦,待到第二箭,閃躲不及。正中右臂,倚天墜落,欽翻身下馬,拾劍而走。
待夏候恩忍痛追時,欽等已盾林而去。恩乃獨握劍鞘,呆若木雞。時淵與曹休至,乃令待衛將恩送回營內救冶,淵打馬曰:“城中善射者,數蔣欽最甚,欽若逃亡,許昌軍心必散,正合吾勸降之意!”。乃令騎兵速行,糧草為後。不出半響,即奔至城下。聞敵軍至,術乃率眾倚城而望,淵當頭立馬,以鞭指袁術曰:“前日與戰,吾進出城池如自家門檻,今領前部而來,是予公最後決斷之機,汝子便在營中,以令好生待之,其性命如何,望公三思而處之!”。
時隔一夜,袁術通宵痛飲,消瘦許多,單手朝前摸索呼曰:“兒啊,莫怪汝父不仁,吾之祖上世代公卿,不容凡俗輕蔑,人即有一死,苟活一世,不如英雄一回,此役將為終戰,此城亦為英雄塚,非吾亡,必敵死,切勿怪之!”,言罷朝城內擺手,頓見城頭閃出一排弓手,箭如散花,直呼城下眾騎而來。
城下一片混亂,旗幟盡棄,淵乃以槍挑箭,喝眾人回馬。待尋袁耀,休乃告曰,耀已被射成活耙。遂攜軍後退五裏紮營,等張遼大隊前來。袁術立於城頭大哭不止,楊弘慰曰:“公子已死,主公之後路已了,今番必得死戰!,吾去東門多置滾木礌石,已備死守,術止泣許之,又吩咐閻象守南門,韓浩守西門,親領其餘眾將死守北門。
張遼大軍開至,紮下營寨,分布守衛。乃令四門圍城,見許昌城厚,召眾人於帳中議曰:“可令人前去勸降,再攻不遲!”。夏候淵輕視曰:“吾等方才勸過,未見其效!”。張遼詫異:“命爾等為先鋒,乃為震懾守軍,何時命汝勸降乎?”。淵按桌而起,命人抬袁耀屍身,指曰:“此乃術之子,身中數十箭而亡,袁術自絕後路,必不肯降,多說無益,不如速攻!”。遼問曰:“此子從何而來!”。淵拍桌大笑曰:“汝真以為吾等至此,乃為相助乎?,此次奉主上親命而來,是為先取許昌,吾等突入城中,俘術之子而歸,已算頭功,何須汝等過問!”。
張遼視其目無軍法,隨意處之,乃撥劍而出,指曰:“吾早有言,攻伐勸降皆出有令,今汝等無視軍規,瞞報軍情,隱匿俘虜,擅自勸降,罪不可赦,左右何在,將此二人拉出轅門斬首示眾!”。眾將不敢,遼厲聲曰:“若何,讓汝親自動手否?”。幾名禁衛遂直撲二人,將其按倒於地。
隻聽一聲咳嗽,李典托傷而入雙膝跪地曰:“將軍且慢!,淵等有錯,然其受主公親命,若要處置,還須提往洛陽再議,吾蒙將軍之威,前日受罰,並無怨恨,然今日之言,出自肺腑,皆為將軍設想!”。程昱亦勸曰:“其雖有罪,然皆為主公征服四方之倚重,與陣前斬之,恐不利戰局,望將軍三思!”。眾人伏倒一片,張遼含淚揮手曰:“吾遇明主,本欲效死命以報,然言語輕威,難當此任,若如此,願奉還青虹劍,汝等自相處之!”。說罷棄劍印於案上,往營外急走。
程昱等大驚失色,謂淵等曰:“今數萬之眾,彙集於此,方欲立舉世之功,爾等以權勢壓之,若此城不下,孰可擔當此責?”。夏候淵仰頭曰:“遼居功至傲,欲斬吾等親信立威,公為主上輔臣,豈能不知?”。昱不得言,左右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