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過風趣幽默的相聲表演,又怎麼不能來一首節奏綿延悠長的歌曲,以此來安撫我們澎湃不已的心呢?接下來,有請高一三班——陳最帶來的歌曲。”
主持人吊著胃口:
“我們陳最同學說了,具體是什麼歌,由他親自解說。接下來,有請陳最!”
誰?
陳最?
他什麼時候報名了?
簡單也疑惑地道:
“啥?陳最瞞著我們報節目了?!”
“大家好,我是高一三班陳最,耳東陳,日取最。”
於時猝然抬頭。
陳最一身休閑,坐在高腳椅子,左腿踩在腳踏上,右腿懶懶支到地麵。
一把色澤如秋銀杏的吉他靜靜抱在懷裏。
他上半身繃得很直,卻一點也不顯浮誇和難看,他的目光溫柔如海上的風,吹向於時,也隻吹向於時。
“一首‘烏蘭巴托的夜’,送給你。”
他沒有說“送給你們”,而是一個“你”。
眾人沒有覺得哪裏不妥,簡單跟何天卻是不約而同轉頭看向目瞪口呆、神色怔愣的某某。
吉他聲起,屬於他獨特的聲音響在場內流轉。
“穿過曠野的風,你慢些走,我用眼神告訴你,我醉了酒,烏蘭巴托的夜,那麼靜那麼靜,希望你聽得到,聽得到......”
簡單在下麵皺眉疑惑:“是不是唱錯了?”
“不,沒錯。”
於時凝視著上麵慢慢清唱的人:“是他改了歌詞。”
陳最的尾音微揚,音色像薄冷的冰線割破了早秋清晨的日光。
又像夏夜的微風,是穿過千百棵銀杏樹
——還依舊溫柔、慵懶的風。
這首歌,於時聽著的時候惆悵更多。
可現在,陳最的尾音勾著笑意,聲線幹淨溫柔,像一根羽毛輕輕撓動某處。
陳最視線不躲避,他直直望著第5排的於時。
深色的瞳孔裏帶著滾燙的情愫。
於時想要錯開,可不知道為什麼,他移不開。
“......飄向天邊的雲,你慢些走,我用奔跑告訴你,我不回頭......烏蘭巴托的夜,那麼靜,那麼靜,聽歌的人不需掉眼淚。”
是唱歌的人不需掉眼淚。
他把這最後一句歌詞也改了。
歌聲和琴聲戛然而止,餘音繞梁,場內前一秒的躁動變得安靜,落針可聞,在這寂靜中,兩人隔著人群對望。
隨著一聲,兩聲,最後是不停歇如雷雨般的掌聲。
他們不知道陳最的這首改編歌曲是寫給誰的,陳最知道,於時知道。
台下的掌聲不肯停歇,少年的心思悄然而生。
心裏燃起火苗。
於時有著常人絕對沒有的隱忍,以及決斷。
盡管誰都看不出,他也並不打算把最真實的自己暴露給眾人看,包括台上的那個人。
簡單都震驚不已,在燈暗下去的那一刻,他轉頭看向朦朧的側臉。
“於時,你心動了嗎?”
簡單覺得今天晚上的所有東西,對於於時來講不過是平淡無奇。
更有可能是回家倒頭睡一覺,明天起來就忘了今天表演過哪些節目。
可撥入心弦的吉他,婉轉溫柔的聲線,眼底藏不住的繾綣……
這些全部獨屬於於時,如果他是於時,他肯定會為之心動。
半天,黑暗中,簡單聽見了冷淡的聲音回應。
“沒有。”
燈光驟亮,彈吉他的少年悄無聲息回到旁邊。
他轉頭想要問問於時怎麼樣,好不好聽,可對方隻留給自己一張側臉,始終都不肯看自己。
再加上同學們的簇擁,他們擋住陳最的視線,隔斷距離,讓他看不見於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