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夫，長山，長山他醒了。”秦月鳳看著陸長山微微睜開的雙目，驚喜萬分。
“長山，長山……”秦月鳴也看到了，連聲呼喊。
隻睜開那一條縫，就耗盡了陸長山所有的力氣，隨著秦月鳳的呼喊，他又一次陷入昏迷中。
李一針手上銀針沒停，這一會兒功夫，陸長山從頭到腳被紮滿了針，猶如一個刺蝟一般。
隨著銀針越紮越多，陸長山全身上下的骨頭發出響聲，似乎是在舒展。
昏睡中的陸長山感覺沒那麼痛苦了，感覺像是做夢，又像是在回憶，回憶的是他剛和衛櫻成親時候的事情。
那時候陸家很是貧困，其實不止他家，整個淩陽城，就沒有富裕的人家。
兵亂剛過去，又遇上旱災，生靈塗炭，民不聊生。走在路上的人，多是麵如菜色。
山坡上連草根都被挖沒了，樹皮也基本被剝光。就在這種情況下，他還是想盡辦法，和衛櫻成親了。
那時節，連蓋個房子都費勁兒，沒糧食沒錢，人們吃不飽飯，也沒有力氣。
最後陸家人幫手著，在兩間老房邊上，又搭了一間草房，當作陸長山的婚房。
雖然吃不飽，住不好，但是小夫妻二人的甜蜜，外人還是一眼就能夠看出來。
幹旱雖然依舊在持續，但是陸長山往山裏麵走得更深一些，也能尋摸一些東西回來補貼家用。
在他們成親三個月後，衛櫻有了身孕，也是在那時候，大旱了三年的淩陽，終於下了一場雨。
雖說光景依舊不好，但好在人們終於能吃上一口飯了。
過了一段時間，孩子出生了。
然而這對小夫妻，還沒有給已經到來的孩子準備好一切。
除了陸長山，秦月鳳還有四個孩子，最小的陸柔也才幾歲而已。大女兒雖然能搭一把手了，可是家裏還是有一攤的事情需要她忙碌，她哪裏顧得來這新出生的小孫子。
秦月鳳也就忙裏偷閑過來囑咐陸長山幾樣需要注意的，其他也幫不了什麼了。
孩子長得和衛櫻十分相像，雖然懷孕時候衛櫻也沒怎麼進補，但是孩子生下來竟是粉雕玉琢一般，十分可愛。
秦月鳳隻過來看了一眼，就喜歡上了，因為這個孩子，她對衛櫻的反感都少了一些，還特地允許給她隔兩天吃一個雞蛋補營養。
這幾個雞蛋，是陸家能拿出來最好的東西了。
可是衛櫻過於瘦弱，根本沒有奶水。
坐月子需要吃點好的，除了那幾個雞蛋，陸家什麼都拿不出來。
家裏的雞，也早都賣出去給陸長海交束脩了，新換來的小雞崽子還沒巴掌大。
小孩兒出生三天，每天隻能喝點米湯，眼看著生下來時候白嫩的皮膚變得蠟黃，一雙大眼也不再有神。
秦月鳳聽到小孩兒哭聲跟小貓兒一樣，到底還是著急了，她抱著小孩兒去村裏借奶吃。
剛經曆過旱災，誰家的糧食都不寬裕，又有幾個哺乳的女人奶水是足的？
好不容易找了幾家，秦月鳳賠盡了笑臉，但是小孩兒一到別人的懷裏，就發出撕心裂肺的哭聲，怎麼也不肯吃別人的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