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屋。
老夫人因為央瀾及笄宴,特意請了京城內最紅的角兒來國公府唱戲,一時之間,偌大的國公府熱熱鬧鬧的歡快無比。
安氏僵著身子趴在床上,一動不動。
這些日子,安氏因為屁股上的傷口遲遲不能愈合,成日裏隻能趴著。
金媽媽拿了帕子進屋,準備為安氏擦拭身子,隻見安氏正凝神聽著外頭的嘈雜聲,不由得眼眶濕紅:“夫人,這幾日傷口才見好,還是得仔細著些,多多休息。”
安氏的臉上一陣悲愴,雖然屁股上的傷口自己無法親眼得見,但自己的身子自己怎會不曉,現如今,哪裏還有什麼見好,隻是一日不如一日。
啞著聲音,安氏瞧著屋外說道:“今日這二姑娘的及笄宴可真熱鬧。”
金媽媽隱去自己眼眶中的淚水,給夫人掖了掖被子,露出了一個生硬的笑容:“等六姑娘大了,夫人也照著今日的樣子給六姑娘辦一場。”
安氏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接著整個人開始猛烈地咳嗽起來。
感受到嘴裏的腥紅,安氏這才發覺,自己好似已經咳嗽多日了,最近這兩三日來,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
“金媽媽,我難得精神不錯,你把靜姐兒叫過來,我有些事情要叮囑她。”
金媽媽看著安氏手中鮮紅的血跡,整個人的力氣好似被抽幹一般,身子一軟就癱坐在地上:“夫人。”
這些日子,國公爺以安氏養病虛弱為由,將正屋原本大半的丫鬟婆子都遣了出去。
現下,安氏原先身邊的數十位女使,現下竟隻剩下了杏兒一位。
因此,杏兒和金媽媽每日除了伺候安氏之外,還要負責正屋的日常灑掃等活計。
屋外的杏兒聽到屋裏的動靜,趕忙進了屋。
這些日子,夫人大半時間都在睡著。
一日之內,竟難得有時間是清醒著的。
進了屋,杏兒原先見夫人的精神不錯,心裏還有些喜悅,不過,這份喜悅在看到夫人手上的血跡後,被打入了穀底。
不知為何,杏兒如今的腦海中突然出現了四字,回光返照。
金媽媽見杏兒進屋,強忍著淚水:“杏兒,快,快去將六小姐尋來。”
若是六小姐再不出現,怕是要錯過與夫人的最後一麵了。
“可,可是五皇子來了,六小姐現下應當在席麵之上。”
金媽媽逝去眼角的淚水,接著發顫的手,替安氏緩緩擦去了手中的鮮血:“別說是五皇子了,就是陛下親至,現在也得將六小姐帶過來。”
杏兒連忙回道:“是。”
接著,杏兒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屋子。
央瀾的及笄宴辦的熱鬧至極,可央瀾隻覺得心中無比落寞。
娘的病情愈發嚴重了,可放眼整個宋國公府,無人前來探望,更別說關心了。
安氏一倒,連帶著央靜在國公府中地位亦直線下降。
這次的宴席,祖母和二姐姐更是事先定下,由三姐姐負責招待同齡的女娘,倒是將自己這位國公府的嫡女完全的遺忘了。
杏兒趕至席麵時,隻見六小姐一人坐在邊緣,把玩著手中的帕子。
深深地緩了緩,杏兒這才在央靜的身後說道:“六小姐,夫人有事喚您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