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4年初,喬布斯急切地想要賺錢,原因之一就是前一年夏天去過印度的羅伯特·弗裏德蘭鼓勵他也去印度進行一次精神之旅。弗裏德蘭在印度師從尼姆·卡羅裏大師(也就是馬哈拉傑-吉),尼姆是20世紀60年代嬉皮士運動的精神導師。喬布斯決定也要去印度,還叫上了丹尼爾·科特基與他同行。驅動喬布斯的並不單純是冒險精神。“對我來說這是一次很嚴肅的探索,”他說,“我迷上了自我啟蒙的想法,想要弄清楚我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我該怎樣融入這個世界。”科特基補充說,喬布斯的這次探索之旅,也有一部分是因為他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他心裏有個洞,他想把它填上。”

當喬布斯告訴雅達利的同事們自己要辭職去印度尋找精神導師的時候,奧爾康被逗樂了。“他走進來,盯著我,然後宣布:‘我要去尋找我的導師了。’我說:‘不會吧!太棒了!記得給我寫信!’然後他說希望我能承擔他的費用,我告訴他:‘做夢!’”奧爾康有了一個主意。雅達利在生產一些配件,這些配件要運往慕尼黑,在那裏組裝完畢後由都靈的一家批發商負責配送。但是有一個問題。因為遊戲都是為美國市場設計的,幀頻是60幀每秒,到了歐洲就會有讓人沮喪的衝突,因為那裏是50幀每秒。奧爾康簡單地向喬布斯描述了補救方案,然後花錢送他去歐洲解決問題。“從那裏去印度路費會便宜一點兒。”他說。喬布斯同意了。就這樣,奧爾康送走了喬布斯,還叮囑他:“代我向你的導師問好。”

喬布斯在慕尼黑待了幾天,解決了遊戲機的衝突問題,但在這一過程中他把一群西裝革履的德國經理搞得很困惑。他們向雅達利公司抱怨,說喬布斯的穿著和身上的味道像個流浪漢,而且舉止粗魯。“我說:‘他解決問題了沒有?’他們回答:‘是的。’我說:‘下次你們再有什麼問題,盡管給我打電話,我這兒還有很多像他那樣的人!’他們說:‘不用,下次再有問題我們自己會解決的。’”喬布斯方麵,德國人老是讓他吃肉和土豆,這使他非常不高興。“他們甚至沒有素食這個詞。”他在給奧爾康的電話中抱怨。

他乘火車來到都靈見批發商後,日子好過了一點兒,意大利麵和主人的熱情招待讓他很高興。“我在都靈度過了很美妙的幾個星期,這是座充滿活力的工業城市,”他回憶說,“那個批發商是個很棒的人。他每天晚上都帶我去一個地方吃飯,那兒隻有八張桌子,沒有菜單。你隻需要告訴他們自己想吃什麼,他們就會給你做。其中一張桌子是為菲亞特的董事長預留的。那個地方真是太好了。”接下來他去了瑞士的盧加諾,見了弗裏德蘭的叔叔,然後從瑞士搭航班到了印度。

到了新德裏,一下飛機,喬布斯就感覺到跑道上揚起的陣陣熱浪,盡管那時候才四月份。之前有人給了他一家酒店的名字,但是那家酒店客滿了,所以他去了出租車司機竭力推薦的另一家。“我敢肯定他拿了酒店的小費,因為那地方實在太糟糕了。”喬布斯問老板酒店裏的水是否過濾過,並且傻乎乎地相信了他的回答。“我很快就得了痢疾,我病了,病得很嚴重,發高燒,一個星期內我的體重從160磅掉到了120磅。”

等他恢複到可以行動的時候,他決定離開新德裏。於是他去了印度北部城市赫爾德瓦爾,那裏靠近恒河的源頭,每三年就會有一次盛大的宗教集會。恰巧,1974年舉行的是12年一輪的最大規模的集會,被稱為“大壺節”(KumbhaMela)。超過1000萬人湧進了這座常住人口不到10萬、麵積接近帕洛奧圖的小镔。“到處都是教徒,帳篷裏住著這個導師、那個導師。還有人騎著大象,無奇不有。我在那兒待了幾天之後決定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