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二年五月,丙戌,西平忠成公張駿薨。官屬上世子重華為使持節、大都督、太尉、護羌校尉、涼州牧、西平公、假涼王;赦其境內;尊嫡母嚴氏為大王太後,母馬氏為王太後。
-------引言摘述
永和二年十月末,荊襄的秋收早就完成了,各地都開始準備過冬了。
從江陵到襄陽郡的大道上,有十餘匹南馬在疾馳著,他們背上的令字旗說明他們是一夥有重要事情的傳令兵,一路上自然沒有誰敢膽邊生毛去阻攔他們。
過了當陽(今湖北當陽以東)縣,傳令兵們沒有繼續北上而是折向西北臨沮(今湖北遠安以北)而去。
一路上到處都是新開墾出來沒多久的良田,看樣子這些不久前還是荒地的地方剛剛經曆了一場大豐收。
每隔幾十裏,在大路的邊上會突然出現一個寨子。從當陽以北開始,沿沮水向西北延綿二百餘裏,直到臨沮以北。這寨子雖然有大有小,但格局都基本一樣,都是典農中郎將屬下屯民的屯寨。
大的以五屯為一寨,小的就是以一屯為一寨,依山臨路而建。屯寨擇地勢較高處,周圍用木柵圍起,呈四方,分四個方向開四門。四向各立哨樓一座,大寨四門又各有箭樓一座,上麵都有人日夜警戒。四圍木柵外大寨有深溝,小寨隻有籬刺木拒。
站在遠處看去,可以大門洞開的屯寨中間有木屋一排排、一列列整齊林立,中間空出田字形的路來。更有屯丁手持木棒、竹槍列隊巡視寨中裏外周圍,日夜巡邏。
但有火警盜匪,寨中立即大鑼驟響,黑煙直起,四處各屯寨立即先各自閉門緊守,然後屯丁結隊援救。另外一方麵,警報一寨傳一寨,一直傳到臨沮附近的長水軍駐地。
平常無事的時候,屯民或成組抽麻織絹,或結夥下河捕魚,或列隊軍事訓練,或聚群聽書。一派雞犬相聞、安居鄉裏景象,跟不遠處的義成郡地方居民截然不同。
很快到了臨沮縣,這裏本應是典農中郎將官署駐地。但是傳令官知道,現在已經盛譽荊襄、名動天下的典農中郎將、領護長水校尉、荊州治屯長史曾華以及他屬下的一幫人根本沒有駐紮在這裏,要找他們必須去附近轉轉看,指不定貓在哪裏。不過根據臨沮縣署的人說,以東四十裏應該是長水軍現在的駐營,前兩日還往那裏送過一批輜重。
長水軍的營地跟傳令兵們剛才見過的屯寨差不多,隻是比最大的屯寨都要大。
營地長一千五百尺,寬一千四百尺,周圍用一丈高的尖木圍成柵欄,中間每隔六尺就開有射箭口。每門有箭樓兩座左右依護,互相連同,搭成欖橋。每邊各立哨樓一座,每角又增立哨樓一座,上各有弓箭手等數人。
木柵外圍有一條寬六尺深丈餘的壕溝,壕溝外有籬刺拒木無數。策馬站在營地遠處卻聽不到一絲喧嘩之聲,時不時傳來的口令聲在一片靜寂中顯得格外響亮。
傳令官應該是位老兵,知道其中的玄機。這讓人不清楚底細的營地是最讓人生畏的。說沒人吧?數千人的大營看上去生氣蓬勃,不像死氣沉沉的樣子。說有人吧?可是這裏居然和其它朝廷軍隊駐地截然不同,居然沒有一點數千人聚在一起的繁華和熱鬧。這位長水校尉居然治軍如此嚴厲?
離大門還有十餘丈遠,就有幾名軍士奔了出來,用長槍指著喝問道:“哪裏來的軍士?”
傳令兵們頓時鼓噪起來了,正要上前怒斥這些不開眼睛的軍士。年長的傳令官突然伸手把這些傳令兵一攔,然後往不遠處一指。這些傳令兵很快就發現自己才是沒長眼睛的家夥,他們看到箭樓上,還有木柵中的射箭口都紛紛閃著寒光,那都是對準自己一夥的箭尖。要是一個冒失,立即就能把你射成刺蝟,到時再給你一個擅闖軍營的罪名,你死了還要背鍋子。
“我是荊州刺史桓大人標下傳令官,有緊急鈞令需傳於長水校尉曾大人!”傳令官正色答道。
“可有腰牌告身?”對麵的軍士繼續正色問道,好像不知道荊州刺史官署是什麼衙門一般。
傳令官立即摘下有荊州刺史府告身的腰牌遞了過去。一名軍士接過之後立即拿回營門,其它軍士依然用對待“階級敵人”一樣的神情對視著傳令官兵,雙方誰也不敢開口說話。不多時,一位軍官模樣的人和軍士從營寨大門裏走了出來。
“長水軍值班屯長田楓見過這位大人!請下馬隨我進大營!”
傳令官接過田楓遞回來的腰牌,二話沒說就翻身下馬,牽馬跟在田楓後麵向營地裏走去,幾位傳令兵也隻好翻身下馬,緊跟在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