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塘溝之戰 1(1 / 3)

偽蜀李勢驕淫,多居禁中,罕接公卿,疏忌舊臣,信任左右,親外疏內,重遠輕近。正月末,晉軍入蜀,直驅武陽,成都震驚。勢集兵三萬,分於右衛將軍李福、鎮南將軍李權、前將軍昝堅統轄,南下據敵。然權柄盡掌於昝堅,福、權莫敢微言。

-------引言摘述

永和三年二月,偽蜀大軍剛一出成都,內部就發生矛盾了。

從地圖上看,武陽城位於江水以東的江北(當時以岷江為長江上遊,所以江東為江北,江西為江南),而江北一帶曆來是繁華之地,直通成都的要道,自然是重點防守的地方。這一點蜀軍知道,晉軍也應該知道。但是這裏地勢已經低緩,道路眾多,現在蜀軍兵力已經捉襟肘見,不可能處處設防。

接下來,右衛將軍李福繼續提出,按照晉軍的“一貫作風”,他們這次一定又會對健為郡郡治武陽城虛晃一槍,避實就虛,從它路直入成都。晉軍這種飄忽不定的進攻已經讓蜀軍吃了大虧,五萬精銳蜀軍就這樣被忽悠到了涪水一線,現在除了集體造糞、人工為廣漢郡施肥之外,沒有更大的用處。

因此,李福建議,與其象沒頭蒼蠅一樣被晉軍牽著走,不如以逸待勞,在從南路入成都的必經之路,郫江(今成都府河)以西牧馬山地區設伏,集中兵力圍殲來犯的晉軍。

對於李福的建議,鎮南將軍李權在那裏猛點頭,表示非常的讚同。

但是前將軍昝堅卻不屑一顧,他正襟端坐,不慌不忙地撫須,然後一副名將姿態,朗聲說道:“右衛將軍剛才說道,晉軍行軍飄忽不定,純屬流寇宵小之輩。既然他知道江北之地有重兵設防,按照他們以往的無膽行徑,必定會取道江南攻成都,我意欲從江北渡江,在江南設伏,一舉蕩平晉寇。”

聽完昝堅的高論,李福、李權二人不由大驚,連忙勸道:“晉軍現在江北,如果取道江南,必須渡江而行,如要直上成都,又得再渡江水,如此繁瑣涉險,晉軍自然不會取此而舍江北之簡。”

而李權說的更直白:“晉軍造勢東路卻暗假南路,可見晉軍中不乏睿勇明將,其一路所行所為,無不暗合兵家精髓。其妙策奇謀,我們無法預測,與其如此,不如在牧馬山以逸待勞,更是穩妥,否則又是涪水戰局重現。”

昝堅一聽,那是非常的不爽。這不是明擺著說自己這個蜀國名將比不上晉國名將,話裏話外奉勸自己不要費盡心思去猜測晉軍將領將如何進軍成都,不如老老實實地蹲在成都南邊,等晉軍打上門來,再和他決一死戰。

昝堅哼了一聲,不悅道:“來犯晉軍不過數千,豈敢直入江北重兵屯集之地。二位將軍如此對策與坐以待斃有何區別,如何對得起陛下的重托呢?”

李福、李權頓時氣結。李福臉色鐵青,渾身上下在哆嗦,哆嗦地連胡子都在抖。而李權卻漲得滿臉通紅,嘴巴哆嗦了幾下,終於哆嗦出兩句:“前將軍如此西渡,卻是讓開了江北,要是晉軍長驅直入成都,你我都是千古罪人了。”

昝堅馬上臉色大變,噌地站起身來:“晉軍不過數千流寇,領軍將領不過無膽鼠輩,有何懼之。你等二人寧願屯兵成都近處卻不願領兵南下據敵,恐怕是別有用心吧。”

好嘛,昝堅把軍事爭議上升到圖謀不軌的高度,頓時把李福、李權二人嚇住了。年長穩重的李福連忙默不作聲,低頭沉思。而年輕氣盛的李權在愣了一會後,反而跳了起來:“老子不怕,老子好歹也是李家人,對大漢(成漢)忠心耿耿。老子這就和你去禦前把這事情分辨清楚,陛下要我們以逸待勞,你卻********要轉到江南,到底是誰居心叵測?”

看到大家都撕開臉麵了,昝堅也不客氣了,當即站起身來對李福、李權二人說道:“既然如此,那你們據守你們的牧馬山,我自去江南設伏,看誰能一舉蕩平這晉軍流寇。”說完,竟然揚長而去。

第二日,偽蜀前將軍昝堅率自己本部人馬一萬餘人,從江北鴛鴦琦(今雙流鎮西北,岷江東北岸)渡江,直入江南,準備在這裏打個埋伏,一舉將晉軍殲滅。

偽蜀右衛將軍李福,鎮南將軍李權看著由成都“禦林軍”組成的昝堅部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再回過來頭看看自己那一萬五千餘在早春寒風中微微抖瑟的部屬,幾乎是欲哭無淚。李勢收刮來的兩萬五千南下大軍中,一萬餘是以成都城守軍和禁軍為主組成的精銳人馬,戰鬥力還勉強湊合,而其餘一萬五千餘人卻大部是臨時從成都附近抓來的民夫,身上還有一股泥土味,隻不過被迫拿上刀槍,穿上了護甲,真要是打起仗來,真的要老天爺保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