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沿分為武都老氐王長、次子,及氐王年衰,互爭寵於駕前,暗損彼者於身後。緒為氐王堂弟,頗為信任,引為心腹。數述初之孝悌賢良,頗動王意。及秋肅圍獵,沿武藝過人,獵物眾多,冠絕超群。緒暗言氐王曰:沿暴虐,恐以野物獵兄弟。氐王乃定初為世子,使沿以鎮東將軍出鎮下辨。
-----------引言摘述
兩千梁州軍護軍營是精銳中的精銳,秉承了長水軍的優良傳統,隻要衝得城來,殺散殘軍的殺散殘軍,占據險要的占據險要,封府庫的封府庫,接管馬群的接管馬群,人人分工明確,絕不含糊拖遝。
一千仇池軍麵對兩千神勇無比卻又協作默契的梁州軍,失去了唯一可以倚仗的城池之後,就是孫武再世恐怕也回力無力了。在樂常山率領一屯人馬和中軍的“拓山頭人隨從”會合之後,絕望的仇池軍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城西單獨的草料場放上一把火。在呼呼的早春寒風中,堆積如山的幹草頓時騰起衝天大火,把半個天都映紅了。
在濃濃的夜色中,仇池山方圓數百裏的人都能看到這紅透天的大火,他們在驚歎之餘都不由地動起了各自的心思。
話說另一路,楊緒在原籍氐人的梁州屯長等“拓山頭人隨從”的護衛下剛進養馬城時,曾華和段煥、趙複率領六百陌刀手跟在薑楠的後麵,悄悄地沿著那條隱蔽在密草叢林中的羊腸小道,正急速地向仇池山上行軍。
這條路有一段的確不好走,可以說是他們奔襲仇池以來千餘裏路中最難走的一段路。不但道路狹窄彎曲,而且盡是在懸崖峭壁中攀沿,難怪它會如此隱蔽。
陌刀手們扛著兩米多長的陌刀行進在這種路上,更加增加了他們的行軍難度,尤其是在懸崖邊上行走的時候,對他們保持平衡造成了很大的難度。陌刀手們把陌刀綁在自己的身後,然後弓著腰,手腳並用,半爬半走,艱難地在小道上行走攀援著。
曾華走在前麵,也是萬分緊張。他沒有背負陌刀,但是卻背了一張強弓和兩筒箭矢,加上腰刀什麼的,走在這羊腸小道上也是極危險的。在漆黑的夜色中,聽著冰冷的山風從遠處的山脊呼嘯而來,然後在自己的臉上如刀一樣刮過。劇烈的風刮得曾華整個人像是風中掙紮的枯葉一般。曾華一邊使勁地抓住地上能抓的石塊、樹根等東西,一邊慢慢地挪動著。
看著前麵背著陌刀、強弓的段煥,不但走得極穩,而且也走得比自己這種蝸牛爬要快得多。曾華不由暗暗佩服道,牛人就是牛人呀!自己要不是沒有背陌刀,說不定早就被吹到山下去粉身碎骨了。
但是有許多陌刀手即沒有曾華運氣好,也沒有段煥牛。在曾華慢慢往上爬的時候,突然聽到一聲異常的聲音,就象是什麼重物突然撞到了山岩上,然後繼續迅速地向山底飛墜而去。聲音很輕,在呼呼的山風中,稍隔遠一點如果不仔細聽是聽不出來的。
曾華頓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他不忍心回頭去看,他隻想拚命地往前爬。不是他因為這聲音而畏懼了,而是覺得自己如果不快點爬,身後的戰友又會多一份危險。走在這種路上,生與死已經不能由自己來決定了,自己能做的就是希望在沒有掉下去之前多爬一段路。
除了曾華,可能所有聽到聲音的陌刀手都是這麼想的。
花了兩個時辰,大家終於“爬”過了那一段險路,來到仇池山後山下。仇池山的後山有一大片草地,周圍都是懸崖峭壁和山脊險地,在一般人的眼裏根本無法從山底爬上來。所以就被用木柵圍了一圈,並在草地的一角修了個馬廊,專門用於圈養楊初等仇池“高級人員”的“高檔馬”,隻有百餘馬,所以也不覺得這裏小了。不過仇池守軍還是在山頂牧場進入仇池山武都城後圍的隘口,修了兩個箭樓,再用木柵連起來,上麵鋪上一層木板,搭成可以兩人並行的牆樓,中間開個門,也算是和前山的高牆後門的城池連為一體。
在草叢中遠遠地看去,箭樓和牆樓上隻有不到三百餘的仇池守軍,大部分人正使勁地打瞌睡,在他們的眼裏,自己呆在這裏象征意義遠大於實際意義。但是木柵門卻是緊閉著的,而另一角的馬廊卻一片漆黑,據薑楠說,那裏晚上就住十來個馬夫,以便夜晚就近照顧那些仇池駿馬。那裏隻需派一隊陌刀手去就行了,關鍵是如何打開那道木柵門。
曾華趴在那裏暗暗地想著。
這時,段煥慢慢地爬了過來,輕聲地說道:“折了六十三名弟兄。”聲音中透出萬分的沉痛,讓曾華能深切地感受到他的悲傷和心痛。
百分之十的損失率,這個比率在曾華心裏可是非常的慘重了,加上都是陌刀手,曾華聽完之後把自己的牙都快咬碎了。
他抬頭看了看天,沒有月亮,真是月黑殺人夜,聽聽周圍,山風正急,正是風高放火天,今天老子不殺你個滿堂彩,就對不起這六十三名掉下懸崖粉身碎骨也不願啃一聲的好兄弟。
曾華帶頭,眾陌刀手慢慢地在草叢爬行著,呼呼的山風聲輕易地就把草動聲掩飾了,漆黑的夜色很容易就把他們的身影隱藏在其中。大家很快就爬到木柵門前不到五十米的地方,都可以清晰地聽到傳來的呼嚕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