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七年秋,七月,劉顯複引兵攻鄴,魏主閔擊敗之。顯還,稱帝於襄國。
------------引言摘述
“將軍,對麵是周國徐州刺史、鎮東將軍張遇統領的軍隊。”權翼看了一會前麵,仔細辨認了對麵軍隊的旗號後轉頭對姚襄說道。
“張遇?”
“是的將軍,張遇原來是趙國豫州刺史,鎮守許昌。後來趙帝去世,中原動蕩,他趁機想奪取河洛,結果剛好碰上渡河南下的苻家,幾仗下來大敗而歸,於是便降了苻家,也成了周國的徐州刺史和鎮東將軍。”權翼的話語中帶著一絲諷刺的味道,不知是諷刺張遇還是諷刺周國的苻家。
“徐州刺史,這苻健的心可真大!”聽到這裏,姚襄不由輕聲笑了幾下,自己是晉室的空頭冀州刺史,對麵是周國的空頭徐州刺史,看來自己還真是碰上了好哥倆。
“五哥,管他的,你看這些兵馬也不是什麼強手,不如我們衝下去殺個他落花流水!”身邊的姚萇接口道,“也不知道他們帶的糧草多不多?”
聽得姚萇說到這裏,權翼也不由歎道:“雖然我們投了王師,也被安置屯駐下來,可是糧草卻一粒也沒有撥給我們,這三萬多戶百姓可是因為遷徙的事荒廢了一季,十幾萬人還張著嘴等吃的。”
“權先生擔心的極是。”姚襄淡淡地答了一句,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前麵的張遇部。
“既然如此,為什麼自己不掏點糧食出來呢?”旁邊的姚萇在低聲嘀咕著,但是聲音卻剛好被權翼和姚襄聽見了。
權翼不由臉色一紅,頓時低下頭去不再言語了。權翼雖然頗有才幹,而且也勇於任事,可就是私欲太重,說白一點就是為官不是很廉潔清正,又慳吝積聚,家裏存糧不知多少,卻一點都不願意拿出來救濟百姓。
姚襄聽在耳裏,轉過來頭對著姚萇眼睛一瞪,頓時嚇得姚萇也低下頭去不敢再嘀咕了。
站立在更遠處的薛讚隱約聽到了一些,但他隻是太原士人,與羌人望族出身的權翼不同,當即隻是撫了撫下巴不長的胡子,繼續保持沉默。
這時,探子急馳而來,帶來了最新的軍情:“稟報將軍,前麵周軍約有一萬五千餘人,多是步軍,騎兵不過兩千餘。正向睢陽方向行進,應該是增援那裏的援軍。他們已經發現我們了,正在調轉方向,準備退回寧陵。”
“姚萇,你帶三千騎兵,多張聲勢,慢慢跟著周軍後麵,我率領兩千騎兵繞到他們前麵去,然後聽我的信號來個前後夾擊。明白嗎?”姚襄當機立斷道。
“聽明白了!”姚萇興奮地答道
姚襄舉起自己的右手向東邊一揮,然後策馬跑下山頭,臨下山的時候他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姚萇。姚萇臉上的興奮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陰冷和凶狠。他堅定地向遠處的兄長點點頭,然後轉過頭像狼一樣盯著緩慢向後移動的周軍。
見到弟弟姚萇如此模樣,姚襄也就放心了,繼續策馬向東駛去,身後緊跟著兩千騎兵。由於山頭的阻擋,遠處的周軍是無法發現姚襄和他兩千騎兵的行動,他們隻是一邊緊盯著山頭上的姚萇和他身後的三千騎兵,一邊緊張地後撤。
但是姚萇非常狡詐和有經驗,他命令自己身後的三千騎兵多打旗幟,造成聲勢浩大、有上萬騎兵的樣子,而且還在周軍懷疑徘徊的時候毫不猶豫地出動數百精銳騎兵,對著那些準備試探後麵尾追騎兵底細的周軍就是一頓又快又狠的“削皮”,幹掉上百周軍後又跑掉了。
周軍主帥張遇真的是鬱悶無比。
自從他降了周國苻健之後,先被提拎到了洛陽,給了一個聽上去顯赫無比的高官-尚書左仆射,實際上卻一點實權都沒有,以前在豫州許昌好容易攢積的一點人馬自然被苻健三下五除二給吞得幹幹淨淨。
後來王師北伐,周國在豫州吃緊,圓乎人都派上了前線,士兵短缺,苻健恨不得把轄區裏十四歲以上的男子全部派上前線,接著是統兵的將領也緊張。於是張遇就被拜為徐州刺史、鎮東將軍給派上豫州前線了,手裏也有了一萬五千餘將士。重新有了實權和兵權本來是件好事,但是張遇卻樂不出來。這徐州早就七零八碎的,可歸周國管的一個縣都沒有,自己這個徐州刺史、鎮東將軍隻是聽起來好聽而已。兵權,張遇是老帶兵的,一眼就看出這一萬五千人除了撥還回來的兩千騎兵是以前自己的老部屬,其餘的都是從兗州、司州強征來的百姓,上到六十,下到十六,老老少少,都快成圓滿的一大家子人了。你看他們握刀拿槍的姿勢跟握鐮刀拿鋤頭一個樣子,上了前線能有好嗎?
張遇就這樣很鬱悶地奉命領著這一萬多“精銳”周軍在襄邑、寧陵等地“征集”了一大批糧食,然後前往睢陽援助。不過張遇原本以為睢陽雖然是重鎮,但是算得上是前線中的大後方,鬱悶中還多了一份竊喜。誰知還沒有看到睢陽就遇上了一夥據說有上萬的騎兵。張遇這才明白過來,洛陽要自己去援助睢陽是有目的的,不是叫自己去公費旅遊的。而且他也把前段時間聽到的卻沒有放在心上的一個消息聯係上了,羌酋姚襄降了江左。羌人雖然和氐人同屬關隴流民,但是相比已經農耕化的氐人來說,羌人還保持著畜牧為主的農業生產,所以他的騎兵也是比較彪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