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王猛出關(一)(1 / 3)

“諸位都看過了吧?”王猛看到軍報在與會諸人手裏都轉了一圈,最後朗聲問道。

“北策朔州,中襲並州,南定冀州,直入司洛,加上在我北府雍秦朔三州的叛亂,燕國一出手真可謂不凡,刻骨三分。”笮樸右手的食指輕輕敲著桌子上的軍報,沉聲緩緩地說道,這是他跟曾華學到的習慣。

“這應該是燕國大司馬慕容恪的手段,真是厲害。遠到劉悉勿祈,近到孔、劉叛亂,居然在我們的眼皮底下幹出這麼多事來,這位燕大司馬真是手段高明。”笮樸依然是那幅低沉平穩的腔調。

“真是我們的失職。”開口說話的是探馬司監事鍾啟,旁邊的偵騎處監事左輕侯也是一臉的羞愧。刺探軍情是探馬司和偵騎處的職責,他們的耳目遍布天下,號稱沒有他們不知道的事情,誰知道慕容恪居然在他們眼皮底下搞出這麼大動靜,兩處機構居然隻是在臨近時得到一點風聲,還沒來得及采取什麼行動就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這次燕國做得極是隱秘,薊城的暗哨費了很大力氣才發現一點蛛絲馬跡,誰知卻被燕國密探給察覺了。董魯樸(董椎)和十幾名探子拚了性命才讓楚永念(楚銘)帶著這個消息逃了出來。永念費盡了千辛萬苦才轉回我北府,誰知燕國已經起事。”左輕侯愧然地說道。

“我們太低估了燕國和慕容恪。”樞密院左簽院事劉顧坐在那裏,和右簽院事榮野王對視一眼,然後低下頭去一臉陰沉地說道。

“我們的確太低估了敵人,高估了自己。”笮樸接著說道,話語中是毫不客氣。不過他是北府軍事情報係統的老前輩,又是曾華心腹重臣,他說出這樣的話,不管別人怎麼想,都隻能老老實實地承認和接受。

“我們老是算計燕國,以魏國和冀州為誘餌,總是以為燕國的行動總是在我們的謀策之內,現在卻是非常的被動。”毛穆之也是皺著眉頭說道,“劉悉勿祈在雲中起事,牽製了我朔州和並州兵馬,燕軍直入司洛,以張遇、翟斌為棋子大敗周國,威脅洛陽,牽製我們雍州和荊州桓公的兵馬。而雍、秦兩州的叛亂又恰時而起,讓我雍、秦兵馬受製與內,燕國可以趁此時機,平定冀、兗、青州,厲兵積粟,以強其勢,再舉兵向西,與我北府決逐司洛,那時他們燕國可進可退,戰機盡掌其手。”

眾人聽到這裏,都不默然作聲了,他們都在暗自想著各自的心思,但是他們心裏都有一個共同的念頭,那就是滿懷懊悔和挫折感。也許是在大將軍的帶領下北府以前走得太順利了,讓北府上下產生了目空一起的驕氣,雖然北府又輕視群雄的本錢,但是驕傲自滿卻讓北府結結實實吃了一個大虧。從四月份燕國發動突然行動開始,北府一直被燕國牽著鼻子走,處處失機,讓一向打仗講究先機的北府軍方丟了大臉。

四月底的時候,正當北府開始準備反擊,秦、雍州的河西鮮卑和北地、上郡羌、匈奴的一些貴族頭人受到了劉悉勿祈和燕國的唆使和影響,突然在北府內部發動了叛亂,讓北府軍一時首尾難顧,隻好丟過頭收拾內部,眼睜睜地看著燕國在中原橫衝直撞。

“雖然事態超出了我們的意料,不過這一切還在我們能接受的範圍之內。”王猛打破議事堂的沉默,做為這次軍政聯席會議的召集人,王猛覺得自己應該主導這次會議。

“粟邑的孔持,泥陽的劉珍、夏侯顯、歸德的胡陽赤、大城的呼延毒雖然有數萬之眾,但是各陷彼處,無法相連,我雍州府兵聚集十萬,不過三月就已經靖平這些跳梁小醜。”王猛繼續說道。

的確,內部的數處叛亂在開始的時候讓北府手忙腳亂,但是曾華在北府花了十年時間打下的基礎可以初見成效,尤其是府兵、民兵等軍製。當叛亂地方附近的郡縣把府兵和民兵聚齊起來守住要城之後,叛軍就再也無法進展半步了。而當其他各地的府兵被源源不斷的調集過來之後,這些叛軍的結局已經可想而知了。

要知道北府的民兵概括了二十歲到四十五歲的青壯,每年農閑的幾個月由各縣的都尉集中嚴格訓練。都尉可不敢馬虎,郡校尉府和州都督府每年都要抽查,以民兵的訓練效果為考稽標準。民兵也個個都想成為府兵,享受免賦稅的優待。因為北府是以軍功為重,有軍功者的永業田比一般人要高出一大截,怎麼不讓人羨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