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守正披著重鐵甲,跟著隊伍緩緩地前進。無數的箭雨在自己的頭上飛來飛去,其中還有石炮的石彈和床弩的長鐵箭呼嘯而過。由於速度和體積,石彈本身就能發出低沉的呼呼破風聲,但是床弩的長鐵箭卻是因為箭身上特製了三個風孔,所以能發出尖銳的風哨聲,呼哨劃破長空,最是能動搖人的意誌。
蒙守正也知道,這兩個玩意是打不到自己的身上,它們都直奔波斯軍的中陣,那裏是波斯軍人數最密集的地方,也是它們最能發揮作用的地方。所以能直接為他們提供火力掩護的是神臂弩的鐵箭和長弓的木杆箭。身後的神臂弩手和長弓手也是跟著前陣的前進而邊射邊行進的,但是覆蓋範圍卻是一直保持在波斯軍的前陣。這最終的效果很明顯地出現在蒙守正的眼前,對麵的波斯軍前陣雖然還在頑強地堅持著,但是看上去有些支離破碎了。
當然了,蒙守正等人也接受著波斯軍箭雨的洗禮。敘利亞弓箭手所用的反曲弓雖然沒有北府長弓強悍,但是進入到它們的射程裏也是相當危險的。無數的箭矢紛紛落在衝鋒手的身上,而且這些從高空落下的箭矢還非常有力道,把蒙守正等人的鎧甲打得叮當響,卻很少有人中箭倒下。
並州大學出來的蒙守正心裏明白,這是因為自己身上的鎧甲是經過精心設計和配置的,軟硬兼顧。最外麵的這層板甲,不但堅硬,而且圓曲外形被打磨得非常光滑,一般的箭矢、槍尖碰上去很難吃上力。就算運氣不好被刺破了板甲,裏麵還有一層鐵片柳葉劄甲,這層甲由於是鐵片和牛皮共同製作而成,可以說是軟硬適中,不但堅韌,而且能抵抗一定的衝擊。最裏麵的連環甲是保命的最後一道防線,連環甲是一層軟甲,由鐵絲環扣成網,再被縫在棉布裏,貼身穿戴。箭矢和槍尖等銳器刺透前兩層護甲,已經是力竭了,要想再刺透這層軟甲,蒙守正覺得隻有在短距離內被神臂弩直射才有這個可能。
盡管蒙守正不擔心,但是旁邊的屬下戰友卻有點的擔心,他們擔心的是頭上的頭盔能不能頂住從天上飛下來的箭矢,因為他們不知道以前沒有打過交道的波斯軍的弓箭手夠不夠厲害。不過幾輪箭矢過去,波斯軍的箭矢雖然不停地撞擊頭盔,撞得有些人都有些頭晃,但是卻沒有什麼人因此而倒下,於是也便放了心。不過蒙守正卻是非常安心,他知道自己頭上戴著的頭盔雖然難看,卻是非常結實的。裏麵是生鐵直接用水壓機衝壓出來的圓盔,外麵又覆了一層鐵片柳葉劄甲。而且厚實的劄甲一直垂下來,直接護住了大半個頭和有連環軟甲護住的脖子,隻是在前端臉麵的眼睛處開了一個口子。再加上臉上還帶著一個開了小窗,露出眼睛的鐵甲麵具,真的是全副裝甲,密不透風了。
前鋒營衝鋒手在箭雨中緩緩前進,如同一群鐵人在前進。他們沉重的腳步,以及在箭雨中的安然無恙,給對麵的波斯軍長槍手帶來了極大的壓力。因為他們還沒有見過在如此密集的箭雨中走得四平八穩的人。相比衝鋒手一身的鎧甲,他們手裏的長柄斬馬刀就幾乎被忽略了。
蒙守正時不時看看自己旁邊的戰友,做為一個士官,他是這一哨衝鋒隊的主心骨,他必須為戰友們鼓起勇氣,讓他們在現在的箭雨中,在不久後的血海中堅持下去。
他們的腳步很沉重,畢竟身上披負著近百斤的重量,走起路來必須得小心。不過他們的腳步也很有節奏,基本上跟方陣隊伍旁邊的步兵鼓擊打出來的節奏聲相吻合,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
很快,衝鋒隊離波斯軍不過五十米了,而旁邊的虎槍營卻已經跟波斯軍的長槍手交上手了。蒙守正知道,近二十裏長的戰線,你不可能保證所有的方陣隊伍是同時跟對手接上火,而且按照北府軍的打法,虎槍營這些長槍手對波斯軍的戰術的壓製推進,以如林的長槍突刺,加上步步逼近,以推進的方式對敵手進行麵的打擊,以達到壓製、和逼退敵人的目的,最終突破防線還是要靠我們衝鋒手。
站在原地不動的蒙守正一邊心裏想著,一邊側過頭瞄了一眼開始激戰的虎槍營,他的好友顧誠在那裏當什長,這讓他有所牽掛。
隻見虎槍營冒著波斯軍的箭雨,齊步走到波斯軍的前陣,那裏剛好也是長槍手列陣,無數的長矛從波斯軍陣中伸出來,就等著不開眼的北府軍士衝上來。北府軍長槍手和波斯軍長槍手持槍的姿勢看上去差不多,都是雙手分持,靠在身體的左側。隻是北府軍長槍看上去比波斯軍的長槍要短些,而且兩軍的長槍也是截然不同。波斯軍的長槍略粗,到槍尖處變細,最後整個木製槍身收入鐵製的呈大三角形的槍尖裏。北府軍的長槍看上去有些怪異,相對略細的槍身連著青灰色的槍尖,在幾條略曲的直線中渾然一體。槍尖呈三棱錐形,三角形的錐尖閃著寒光,三麵錐身上各一條凹槽,這條血槽開口前大後小,最後收口在槍尖和槍身結合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