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回小木屋,天邊還有一絲亮光,遠遠的看到王將軍站在小木屋前,麵朝早晨米亦竹離去的方向。
像是在欣賞這寂靜的雪景,又像是盼著不知歸期的遊子。
看到米亦竹的身影出現在遠處,王將軍轉身就回了木屋,留下獨眼家丁站在原地。
看到米亦竹兩手空空,獨眼家丁絲毫都不意外,揉揉肚子笑著說沒關係,昨天的獵物還剩下三隻。
米亦竹直言下不去手,獨眼家丁摸摸他的腦袋,讓他慢慢適應,自己的肚子還能堅持兩天。
生火、燒烤,米亦竹有些內疚,表現得異常勤快,出乎他的意料,師父沒有罵他,甚至連責備都沒有。
晚上悄悄把披風給師父送去,回來後沒想到獨眼家丁沒睡,歎口氣說你要是能多打點獵物,我就能做三件皮袍,哪需要你這麼晚還去表孝心。
米亦竹蜷縮在床上沒有吭聲,不知是出於羞愧,還是睡著了。
早上醒來,披風又回到自己身上,米亦竹悄悄起身推門出去,發現王將軍又盤腿坐在雪地上。
跑得遠遠的洗漱、練拳,回來後跟獨眼家丁打聲招呼,把裝石子的袋子套在腰間,深吸口氣轉身出門。
獨眼家丁一腳踢空,米亦竹此時已翻到數丈之外,笑著說教訓有一次就夠了。
“晚上要是讓我餓肚子,才找你算賬。”獨眼家丁笑罵一句。
還是昨天的路線,米亦竹看著遠處的兔子,歎口氣說你們得感謝我的不殺之恩。
天氣陰沉沉的,米亦竹打消再次上山的念頭,就這麼在半山腰逛了一天,等到天色變暗,才磨磨蹭蹭的回到木屋。
獨眼家丁歎口氣,說今夜恐怕會下大雪,不知能不能扛過去。
米亦竹臉色一變,一旦下雪,能見度極低,出門都困難,更不用提打獵。
王將軍還是沒責備米亦竹,示意他在火堆旁坐下,跟他講了些刀法的心得,又聊了會近些年江湖上流傳的故事,最後起身說天色已晚,早點休息。
半夜果然下起了大雪,第二天一早米亦竹起床,推開門就是白茫茫一片,獨眼家丁讓他把門關上,說這個天氣,出門跟送死差不了多少。
米亦竹關上門,回來盤腿坐在床上,有些羞愧的說了些抱歉之類的話。
獨眼家丁笑笑,說要是三五天還能扛得住,但願這雪下兩天就停。
王將軍還是盤坐在雪地裏,快到午時才起身回屋,奇怪的是,他的頭發和衣服居然一點沒濕。
偶爾跟米亦竹和獨眼家丁聊上幾句,白天就在無聊中過去,到了夜裏,兩天未進食的米亦竹蜷縮在床上,手腳冰涼。
自從跟老乞丐擊掌後,還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
等天亮起床,米亦竹有些迫不及待的打開門,一陣冷風挾裹著雪片灌進屋內,米亦竹急忙將門關上,心裏沉甸甸的。
三個男人被困在這方小天地裏,再加上饑餓時刻刺激著神經,時間好像慢下了腳步,日子是愈發難熬。
夜裏,除了手腳冰涼,後背也好像有小刀輕輕的劃過皮膚,米亦竹輾轉反側,直到天亮才慢慢入睡。
醒來已快到午時,王將軍和獨眼家丁沒有叫醒自己,各自盤坐在床上。
“王叔,天晴了沒?”米亦竹用手肘支起上半身,滿懷希冀的問道。
獨眼家丁睜開僅存的那隻眼睛,搖了搖頭。
米亦竹的心沉了下去,除了自己,昨晚獨眼家丁也沒有睡好。
這場雪足足下了八天!
王將軍還好一些,每天早晨依然要出門打坐,回來後身上見不到半片雪花,可剩下二人就有些慘了,最後兩天,米亦竹和獨臂家丁是依偎在一起,來共同抵禦寒冷的攻擊。
白天還是黑夜,已經無所謂了,二人盡可能的蜷縮起來,減少與空氣的接觸麵積,然後保持住這個姿勢一動不動,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會有輕微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