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這一聊,就聊到天邊發白,二人對對方都有了新的認識。
老乞丐沒想到米亦竹如此博學,特別是對中原的曆史,脈絡極為清晰,提到某位曆史人物,更是信手拈來。
米亦竹沒想到老乞丐居然如此八卦,對宗族或者是政務院的那些早已作古的大佬,連他們喜歡去哪裏喝花酒,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等到從小院出來,米亦竹伸了個懶腰,抓緊回房間睡上一個時辰,然後起床洗漱,帶著懷山神清氣爽的出門,上了馬車前往米府。
不知怎麼回事,米亦竹又讓馬車駛入了隔壁的那條巷子,然後在一家沒有牌匾的大門口停下。
他端坐在車中,猶豫了一小會,深吸一口氣後,推開了車門。
下車、上前,米亦竹輕輕地叩響了大門。
有人開門,還是那位健壯的女仆。
等看清來人,女仆的表情變得十分意外。
“公子,我家主人不見外客!”女仆彎腰低頭。
連自家的管事都得給他磕頭,說明此人的身份不低,女仆覺得還是恭敬點好些。
“你進去稟報一下!”米亦竹的語氣十分溫和。
也許是上位者久了,米亦竹的語氣中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味道,女仆老老實實的應下,那扇沉重的木門,緩緩關上。
很快,門又再次打開,同樣,還是上次那位管事模樣的婦人。
女管事跪下磕頭,嘴裏說出的,還是那句不見。
米亦竹這次有了心理準備,他說不見就不見吧,自己進去磕個頭就走。
女管事抬頭就想拒絕,可看到米亦竹那吃人的目光,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然後又把頭低了下去。
不等她再開口,米亦竹直接抬腿跨了進去。
讓女管事起身帶路,女管事隻得乖乖的聽從吩咐。
整座府邸就是一座大花園,幾棟小樓點綴其間,這種格局,恐怕在孤城再也找不出第二家了。
米亦竹沒有心情欣賞這裏的景致,他的心情有些沉重,有些激動,也有些——委屈!
來到其中的一棟小樓前,女管事輕聲說主人就住在這裏。
米亦竹就這麼靜靜的站在樓外,背挺得筆直,女管事彎腰陪在一旁,心裏不知在想些什麼。
也許隻過了一小會,又或者是過了許久,米亦竹突然一撩衣袍跪下去,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
起身後立刻離去,再也不曾多看一眼。
在女管事的陪同下出來,米亦竹麵無表情的上車,說句米府,這條安靜的小巷隨即響起了噠噠的馬蹄聲。
離米府越近,米亦竹的臉色就越柔和,等到最後下車時,臉上已掛滿了笑容。
米思齊夫婦站在大門外,笑意盈盈的看著米亦竹下車,身後站著的,是米亦梅夫婦和他們的兩個孩子。
初一,按孤城的習俗,是出嫁的女兒回娘家的日子。
米亦竹上前,彎腰行禮,被米思齊一把拉住。
一家人就這麼熱熱鬧鬧的朝府裏走去,與剛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進到正廳,米亦竹等米思齊夫婦坐好後,隨即上前跪下磕頭,等到被激動得嘴唇都在顫抖的米思齊扶起,毫不客氣的伸出了雙手。
黃瑜早有準備,一個大大的紅封放到米亦竹的手中。
掂了掂重量,米亦竹笑得無比開心。
轉過身子,米亦竹將紅封遞給身後的懷山,讓他好生保管。
囑咐完後,米亦竹又轉向站在一側的阮主事,拱拱手說了幾句吉祥話,慌得阮主事急忙避到一旁。
躲也沒用,米亦竹已朝他伸出了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