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在那個房間,不過,此時的朱泰有些手足無措。
可能是白鷙向他許諾的空套支票太大了,朱泰是惶恐又擔心,害怕眼前的仙家是在糊弄他,等到收尾的時候,再倒打一耙,坑他一筆。
“仙家,那個、我覺得吧,我也不必成為太高大上的形象,給我個雖犯大錯但有情可原的形象就挺好,其他的、其他的就沒必要了吧......”
白鷙眉頭一挑,饒有興趣的看著結結巴巴的朱泰。
“真的不想要?我還想告知帝君,你是見那些貴族罪責滔天,罪不可恕。這才迷途知返,主動向我投誠的。”
“你要是不想,那就按你的想法來。我都行。”
“啊,不對,我覺得仙家你的想法就很好,就按仙家你說的吧,我剛剛說的都是胡言亂語,當不得真。”
得知白鷙的洗白方案後,朱泰立馬覺得自己的祈求太低了些。情有可原什麼的,哪裏有迷途知返來的好,至少,自己迷途知返是立功了不是。
看著朱泰麵向自己,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白鷙感覺雞皮疙瘩都要長起來了。
“行了,行了,就按我說的來,你別這麼看我,怪惡心的。”
朱泰苦笑,他也知道自己賣可憐的樣子可笑,但能在最後給帝君留下個好些的印象,是許多老實本分的離民都求之不得的。
那些碌碌無為,一生奉獻給土地的離民,雖然兢兢業業一輩子,卻不會讓帝君的腳步為止停留哪怕一瞬間。
而自己,雖然一生所做惡事數也數不盡,但到頭來,還是自己的事跡,能被帝君所知曉,哪怕隻是在帝君心中翻起一絲波瀾,也足夠他含笑九泉了。
白鷙見朱泰一臉幸福,雖死猶榮的樣子,立馬警告他說:
“我雖承諾為你美言幾句,但你該死還是得死,你可不要妄想,說讓我繞過你一馬。”
朱泰此刻像是換了個人,雖還是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形象,但他的腰已經挺直,眼中也帶上了光。
他在此時此刻,已經想好了自己的死法,他絕對不會讓這位仙家染上自家人的血,也絕對不會以戴罪之身,去見他的神明。
他要與那些罄竹難書的貴族,來個你死我亡的較量,讓仙家好好瞧瞧,他朱泰,也是曾經一頭熱血的好人。
他向著白鷙深深一拜,感謝他網開一麵,暫且饒過自己一命,讓自己在人生最後的幾個時辰裏,找回了曾經的那個自己。
雖然此時的他羞愧於當初的願望,但他終究,還是那個少年。
“仙家,我當然知道自己罪不可恕,也不求能活下來。”
“我這一生也沒什麼牽掛,可能是自覺做不了一個好榜樣,所以我膝下並無子女。”
“回顧我這可笑的一輩子,隻有這堆積如山的金錢,值得讓我留念片刻。”
朱泰呼出一口氣,像是將這些年的不安一同排了出去。
“我希望仙家你能替我,將這些金錢贈與那些被我傷害的人家,哪怕它微不足道,但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補償了。”
說完,朱泰便向白鷙告退,走到自己賭桌旁,取出了一遝厚厚的紙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