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到地方，顧一帆正坐在地上，抓自己的脖頸和手臂。
“怎麼了？”
曲意在他跟前站定。
顧一帆抬頭望著她，曲意這才借著路燈看見他臉上的紅疹。
“這是怎麼了？”曲意彎下腰，捏著他的下巴，迫使他抬高臉頰，湊近一些細看。
“不知道，吃了宵夜就這樣了。”
“吃了什麼？”
“小龍蝦。”
“應該是過敏了，起來，去醫院。”
坐在車上，寬敞的後座明明可以坐下四個大人，但是顧一帆非要往曲意身上靠，腦袋在她肩頭不停地蹭。
“我難受……”
男孩的聲音如清泉擊石，這一刻卻又帶著軟軟的尾音。
曲意不為所動：“誰讓你吃的？”
3333目睹這一切，忽然想起最開始的時候宿主是不讓顧一帆靠近的，更別說現在這樣親昵地靠著了。
醫院裏，掛了號，看了病，打著點滴。
顧一帆右手打點滴，左手握著曲意的手指尖：“你陪我。”
曲意瞥了他一眼：“別得寸進尺，我明天還要上課。”
顧一帆眉眼低下，薄唇囁嚅幾下：“我不想自己待在醫院。”
曲意抽出自己的手，起身：“藥水沒了就讓醫生換，明天早上我給你請假。”
醫院的白色病房門晃動幾下，最終還是關上了。
顧一帆抬頭望著，沉默幾秒鍾又低下頭去，拳頭握得緊緊的，青筋一條條地凸起。
打點滴的手跟著左手一起用了力，輸液管中瞬間倒流出紅色的血液。
“噠！”
門又被推開。
顧一帆還以為是護士，頭也不抬：“出去，別煩我。”
哪知腳步聲並未停下，他鼻尖縈繞著一股熟悉的味道，不可置信地抬起頭。
果然是曲意。
“姐姐？！”
曲意皺著眉，盯著紅色的輸液管。
顧一帆低頭一看，趕緊鬆了力氣，有些慌張：“我沒有，這是……”
曲意淡淡道：“下次再這樣，手給你剁了。”
顧一帆一愣，隨即臉上綻放粲然的笑容：“好！”
曲意看得一陣莫名其妙，心想：聽到別人說要剁他的手，居然還這麼開心，這正常嗎？
最後顧一帆的所有點滴瓶都被拿到了曲意自己的住處。
是的，除開曲家之外的一個住處。
前兩個月參加了一個競賽，需要閉關訓練好一段時間，所以曲誌成就在賽點附近買了一套小公寓送給她，後來曲意偶爾也會過來住一住。
曲意也不需要做什麼，就是給顧一帆換一下點滴瓶而已，隻是等待實在太無聊，她幹脆拿出了去年省外的中考題目。
她念，顧一帆負責說答案。
別人看到可能要說曲意變態，但是顧一帆本人很顯然樂在其中。
隻要是和曲意在一起，做什麼他都願意。
“姐姐這裏怎麼會有中考題目？”
這就是明知故問，曲意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
顧一帆沒有得到具體回答，但是沉默代表了一切，他笑得開心極了，周圍仿佛盛開了小紅朵。
自從顧一帆來公寓打了一次點滴，後來就總是有事沒事地來串個門，偶爾還要死皮賴臉地留宿。
曲意剛開始還能拉著臉拒絕，後來被磨得沒轍隻好同意了。
“姐姐，來吃早餐了。”
顧一帆從廚房裏端出來兩碗麵條，上麵都蓋著一個荷包蛋，撒了綠色的蔥花，賣相看起來是真的不錯。
曲意穿著米白色家居服，腳上穿著一雙涼拖，走過來在餐桌邊坐下。
“聽說今天出中考成績，不緊張嗎？”
居然還有閑心起來煮麵條。
顧一帆搖搖頭：“不緊張，反正不管考得怎麼樣，姐姐都對我這麼好。”
曲意聞言瞥了他一眼：“不一定。”
顧一帆委屈地一撇嘴：“難道你要拋棄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