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夜裏,在不知名勢力的襲擊中,趙暘不見了,談玉也不見了。
曲意眼簾半低,前幾日她得知談玉是睿王流落在外的唯一的血脈。
朝廷現在的形勢混亂。
睿王謀反,眼看就要成功了,怎麼會派人來尋找談玉呢?
這一點就很是奇怪。
且隻帶走談玉便罷了,還帶走了趙暘,這又是為何?
正思慮著,身旁響起魏安的聲音。
“也不必太過擔憂,趙哥會平安無事的。”
“沒擔心。”
趙暘不是普普通通的農家漢,依他的能力,自保綽綽有餘。
魏安在原地一臉複雜地望著曲意離開的背影。
青峰山西北邊的一座山峰,半山腰彌漫著一層雲霧,風吹雲動時露出蓋著青色瓦片的屋頂。
趙暘一身黑色錦袍,天空中一隻白色小鳥飛到他的手臂上,他取下鳥腿上綁著的紙。
打開一看。
頓時臉色一黑。
【無】
簡簡單單一個字。
她居然,真的一點兒也不擔心他!
“趙公子,請與我麵見主公。”
仆人在他身後低聲說道。
院子不大,勝在環境清幽。
仆人推開一道門,趙暘提腳踏了進去。
隻見大大的青竹屏風擋在床前,遮擋了那邊的一切,趙暘隻能看見一個模模糊糊的兩個人影。
其中一人是站著,手裏拿著扇子輕輕動作。
另一人坐在床邊,身姿挺拔。
屋子裏沒人說話,最後還是對方先發出了聲音。
“屏風撤掉吧,又不是沒見過。”男聲低沉,卻有些氣力不足。
“是。”
仆人放下扇子,將屏風拉開。
趙暘不是第一次見到男人,他第一次見到他是前幾天,他去滿香樓帶了吃的,剛走出去沒多遠就被人攔住,說她們的主子要見他。
他有預感自己會見到一個曾經認識的人。
可他沒想到,這個人他雖認識,卻一直沒見過。
不,準確來說,見過,見過他的屍體。
一盞茶的功夫,趙暘從屋子裏出來,步伐穩健。
上一世,他還在邊境時,聽聞睿王有謀反的嫌疑,他被召帶兵回宮,還在路上就聽說皇帝死了,睿王逼宮上位,然而還沒登基,睿王便毒發身亡,幾方勢力開始尋找談玉,最後談玉也死了。
他原以為談玉是被丞相找到的,結果原來是睿王主動尋找的,而且睿王早就知道自己中了劇毒,命不久矣。
他尋找談玉的目的,趙暘也能猜到一二。
睿王是唯一的異姓王,與先皇沒有血緣關係,先皇帝昏庸無道,睿王未過門的準王妃便是被先皇直接擄到了宮中。
那女子也是個烈性子,一頭撞死在了鳴翠宮。
睿王是真的恨皇帝,一刀取了他的頭顱後,將他的血脈和心腹屠戮個一幹二淨。
那日,宮中,血流成河。
他隻怕是想著,一定不讓先帝的血脈繼承皇位,所以在得知自己命不久矣後,開始竭盡全力尋找談玉。
幾天後。
夜色取代了落日的餘暉,天逐漸暗了下去。
趙暘等了一會兒也沒等到信鳥出現,便轉身進了屋。
入睡前,他聽到屋外有動靜,打開門,警惕的神色在看見院子裏站立的人時僵住了。
他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音。
曲意幾步走了過來:“啞巴了?”
趙暘:“沒。”
曲意打量著他的臉:“看來過得還不錯。”
趙暘趕緊解釋:“我不是有意騙你的,是……”
是什麼呢?
他眼簾低垂,眼尾仿佛拉長了一條線,顯得眼睛更加狹長。
隻是想看看她是什麼反應。
“趙暘,我不高興。”曲意說道。
“……為,為何?”
“你說呢?”
趙暘沉默片刻,薄唇緊抿:“是我不對。”
“下次要做什麼提前說一聲,如果不是截獲了那隻鳥,我還不知道你的打算。”
趙暘:“信鳥在你手裏?”
曲意舉起手,趙暘這才發現自己一直忽略了她手中拿著的東西,是一隻白色的小鳥。
難怪今天沒等到,原來被她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