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視線，隻是平和的落在那塊比赤焰熔爐更加火紅熾烈的終盡碎片之上，瞳孔中，那種最初的興奮與對終盡力量的渴望也近乎消退殆盡。
“果然……還是失敗了嗎……”
彌留的意識在碎片中虛弱的回響，斷斷續續的信息傳入了小夢的腦海。
終盡七層的蘇爾特爾，已經擁有了十分清晰的自我意識。
隻是對於這句話，他不知如何作答。
沉默良久，也隻能吐出寥寥幾字。
「我……很抱歉。」
“嗬嗬……”
“我……不，我們，不需要你的道歉。”它的聲音已經若即若離，卻仍舊不忘否定與嗤笑。
“你寄予了我們生命，智慧，力量，我們的反抗，也不過是在一切即將被回收之時，被激發的生物本能罷了。”
“我們……也想活下去……”
那個粗啞的聲音，透著難以言喻的疲憊。
很累，很累……
“【鯤鵬】選擇了忠誠，【貝希摩斯】選擇了臣服，【克拉肯】選擇了逃避，而我，【蘇爾特爾】，我選擇反抗。”
“可除了貝希摩斯這個特殊的家夥，我們的結局……似乎也沒什麼不一樣。”
“那些還未回歸的……也不會有什麼不一樣。”
小夢靜靜的傾聽著，沒有說話，就像一個聽著老人講述人生的孩童。
這是他給予它們，最後的尊重。
如他給予忠誠的飛鳥以撫摸，如他給予臣服的比蒙以應允，如他給予逃避的海妖以抗爭的機會。
如他……此刻，安靜的傾聽。
“哼……”
“我突然……有點懷念了。”
“懷念……那個統領我們的你，那個真正的‘王’。”
「那不是我。」
這一次，小夢不再沉默。
他的否定，果斷，決然。
可隻有最熟悉他的人，才能窺見他異色的眼底，那一閃而逝的顫抖……
“否認嗎……也無所謂……”
“反正……已經與我無關了。”
聲音忽然釋然，像是卸下了背負千萬年的重擔，長呼出一口輕快的氣息。
“那麼，最後……”
“我的主人……”
殘破的意識隱去了一切，終於無法再維持任何的存在，消散於虛無之間。
“祝你……如願以償。”
最後的聲音消失，青年緩緩睜開了眼睛。
虛妄的夢境在此刻消解，他又重新站在了那坑洞的底部。
在他的麵前，原本洶湧的岩漿已然退去，隻剩下幹枯的，毫無殊異的土地。
失去了終盡力量的支撐，這些早已千瘡百孔的土層此刻無比的脆弱，時刻都有可能坍塌陷落。
終盡已死，禁地亦滅。
他的掌心，那顆赤紅色的碎片已經靜靜的懸浮在哪裏。
雖然身體的悸動令他仍渴望立刻吸收這塊碎片，但想到之前在船上吸收克拉肯碎片的情形時，他又克製住了這股衝動。
還是回去以後，找個安全的時間吸收吧。
想到這裏，他便打算收起碎片，先上去找姐姐彙合。
可就在此時，那原本安靜漂浮的碎片忽然劇烈的躁動了起來！
然後，在小夢驚訝萬分的目光中，直接騰空飛起，然後……直接貫入了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