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東方的天際剛現出一絲曙光,襄陽城的西門在隆隆聲中緩緩打開。
幾騎快馬,像是等候許久一般,在城門剛打開時,就已經衝了上來,然後在守城兵丁詫異的目光中,快速衝出了襄陽城。
士茂一馬當先,身後緊緊跟隨著猙虎橙猛兩人,三人快馬加鞭,直往隆中而去。
與徐庶相約於酒舍,士茂為表誠意,自然要早早去那裏等候,以便讓徐庶感受到自己對他的看重,這樣一來,徐庶投效他的可能性也就更大了。
而徐庶顯然也很看重與士茂的約定,辰時剛過,徐庶的身影就出現在酒舍外。與昨天不同,今日徐庶換了一身儒服,行走間整個人看起來更顯飄逸。
士茂快步走出酒舍,還未說話,徐庶就已先開口:“累大人在此久候,庶之罪也。”
“元直這是哪裏話。”士茂擺擺手,笑道,“茂已備好酒菜,元直還請隨我入內。”
雖然很想知道徐庶的態度,但士茂卻不能表現的太過急切,因為他深知,為上者,至少在臣下麵前當做到寵辱不驚,士茂之所以沒一開始就問徐庶結果如何,就是想在徐庶麵前表現出他作為上位者的氣度。
要知道雖然世上大多都是主擇臣,但賢臣亦擇主。
徐庶沒有動,而是誠摯的看著士茂:“大人且慢!”
一看到徐庶這目光,士茂就知道徐庶要說出他所做的選擇了,當下也不再言語,隻是靜靜的看著他。
“大人身為人主,卻不避艱險,跋涉千裏而來荊州訪求賢才,如此至誠之心庶已盡知。”徐庶緩緩說道,“昨日與大人一番長談,知大人胸懷鴻鵠之誌,庶本無名之輩,有幸得蒙大人看重,邀我前往蒼梧,本應感激涕零。然庶自幼與老母相依,今老母在此,若果真隨大人南下,未知老母意下如何,故而實不敢妄自答應。今庶有一不情之請,假若大人能屈尊往庶家中一趟,當麵勸服老母,則庶甘願為大人效犬馬之勞。”
“元直真乃至孝之人也。”士茂歎道,然後嗬嗬一笑,“茂本就為求似元直這般賢才而來,今元直不棄,肯相助於我,茂心甚安,縱使讓我親自登門拜見令堂又有何難。”
此時的徐庶,其實根本就沒什麼名氣,知道他的人,不過就是身邊一些一同求學的人而已,昨日士茂的折節下交,徐庶說不感動是假的。
想他徐庶求學十數年,不就是為了將來能有機會一展胸中所學嗎,既然發現劉表不值得自己托付終身,自然要另外尋找一個合適的明主。
這個時候,士茂突然出現在他的麵前,而且對他極為看重,徐庶的心,在士茂表明身份那一刻就已經活泛起來。
他的心,已經亂了。
回去想了一夜,徐庶今日本可立刻答應士茂的,當卻又怕母親不同意。
徐母是個極有主見的人,徐庶事先根本不敢和她提起士茂相邀一事,因為怕她阻攔,而將事情弄得再無回旋餘地。
所以徐庶想到了這個辦法,讓士茂親自登門拜訪自己母親,博得母親好感之後再將事情和盤說出來,如此徐母答應的可能性將大大增加。
徐庶的母親,也是大戶人家出生,知書達理。士茂隨徐庶來到他們家中,聞聽有貴客來,徐母急忙來到外麵迎接,雖然如今已然破落,但徐母依舊與普通農家老婦有很大區別,待人處事可謂麵麵俱到,既不失禮,又不顯得阿諛。
當士茂最後表明身份,並將來意說明,徐母訝然:“卻不想公子竟是交州士府君之孫,老身若有怠慢之處,還請海涵!”
接著徐母又說道:“久聞士府君乃忠厚之人,又學問優博,達於從政,在這亂世之中,尚能保全一郡之地,使百姓安居樂業。昔日中原混亂時,老身便有南下交州之意,隻因年歲已大,兼且荊州還算安定,這才作罷。如今犬兒得蒙大人看重,不惜屈尊來此見我這樣一個無知老婦,心實難安。”
說著,徐母看向侍立在側的徐庶:“既大人如此誠心相邀,吾兒還有何猶豫之處?快快過來拜見你主,今後你當好生輔佐大人,也好還天下百姓一個太平之世。”
“孩兒謹遵母親之命。”
徐庶來到士茂麵前,深深一拜:“徐庶,今後甘為大人驅馳。”
成了!士茂一顆久懸的心,在徐庶拜倒這一刻終於放了下來。
與徐庶約好幾日後派人前來迎接他們,士茂在下午未時過後離開了徐庶家。
四下無人時,猙虎來到士茂身邊問道:“主公,這徐庶有何本事,主公為何如此看重於他?”
猙虎原本是蠻夷一方首領,根本不知道什麼漢人的禮數,在士茂的一眾手下中對士茂說話也是最沒顧忌的人,因見士茂如此禮待徐庶,心中有些不滿,所以才有此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