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走出兩口子,女的是張愛珍,男的是一臉嚴肅的譚三勇。
“大隊長你來啦。”社員們打招呼。
“大隊長,這麼熱的天怎麼把您給吹來了?”
冷大貴也不用在人群中裝鵪鶉,兩三步跑到譚三勇同張愛珍前麵:“大隊長,張主任,屋裏請。”
“什麼風?還不是你們家重男輕女的歪風把我吹來的。”
譚三勇沒好氣地道:“這都教育了多少年了,男女平等,婦女也頂半邊天,你們怎麼就是不執行?都學進豬腦子裏去了?”
早在1954年,男女平等就被寫進法律。
這二十幾年,大隊也是經常宣傳,但越是沒有文化的人越是難以接受,依然抱著隻有兒子才能傳宗接代的思想。
“大隊長說的對,我覺得女孩好,我們家是重女輕男。我就更喜歡我女兒婷婷。”
說話的是大隊的小學老師周成文,他家是一兒一女,女兒比兒子大三歲。
周老師平時有什麼好吃的,都是一碗水端平,甚至覺得女兒大幾歲,給的還多點。
“周老師不愧是文化人,有覺悟。”
張愛珍豎起大拇指,身為婦女主任,主抓男女平等工作,她就喜歡這樣積極響應的村民。
周成文笑笑,“都是自己親生的,女兒更懂事,我偏心一點也正常。”
這句話,又獲得無數讚美。
就算其他社員大部分都是重男輕女,但表麵上還是要做出響應號召的樣子。
冷雪經曆過末世,人性看得更加清楚,她看著周成文笑得春風和煦的臉,覺得有一些虛偽,如果真的愛女兒,也沒必要拿出來炫耀。
“冷大貴,李春花,你們學學周老師,看看人家怎麼對女兒的。以前看在都是一個大隊的份上,有些事我也就睜隻眼閉隻眼,沒想到你們得寸進尺,現在更是變本加厲,公然要冷招娣的命。”
譚三勇黑著臉,在來的路上,張愛珍把事情粗略說了一下,他們走得急,譚三勇也沒怎麼聽清楚,隻記得打架,救命兩個關鍵詞。
一般情況,大眾都會站在弱者這邊。不是親眼所見,誰能想到柔弱的冷雪能以一敵三,把冷家三口打得落花流水?
“搞錯了,大隊長,是冷招娣拿著鋤頭要殺她爹。”李春花大喊冤枉。
不等譚三勇發問,冷雪主動道:“大隊長,我隻是不想嫁給傻子。”
冷雪低下頭,裝出一副委屈的小模樣,三言兩語把事情經過一說。
男人沒有太多共情力,譚三勇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張愛珍又是搖頭又是歎氣地說道:“招娣真是個可憐的孩子,長得這麼好看,居然被爹媽相看了一個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