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窗外的陽光逐漸照進昏暗的牢房,燕卿在牆上畫下了一道痕跡,作為時間記錄。
而牆上,已經有三十多道這樣的痕跡了。
代表著燕卿在這牢房中待了一個多月。
每天的食物就是發放的幾個饅頭和水,隻能讓你不至於餓死。
這樣的條件,讓附近牢房的生命一個接一個的走向了終點。
時間來到現在,牢房裏已然比先前還要冷清,甚至充滿了難以忍受的屍臭味。
但關在這裏的人並不是犯了天人共憤的罪行,而是被冠以“褻瀆神權”之罪。
這種過時許久的思想能在這種科技發達的時代死灰重燃,還得歸功於自天上降臨的神明。
衛星,空間站,各種檢測手段,都沒有提前偵測到祂的行蹤。
祂如不速之客一般降臨,然後動用恐怖的力量,將這世界一分為二。
一邊,還是人類所掌控的城市,山野,海洋。
而另一邊,是神明掌控的,所謂神域。
“臣服於神,即可得到神的祝福。”
迫於威懾,又出於渴望,許多人就這樣成為了神的走狗。
為什麼要叫“走狗”?
因為這位神明並非像古時的神話故事一樣,貫徹“神愛世人”這一行動準則。
祂可不愛世人,反而在瘋狂打壓那些反對她們的人。
接受祝福的神使也是一樣,他們不僅沒有任何羞愧之心,甚至理所當然的認為神明就該統治這個世界
以神明稱呼祂們,反倒是玷汙了神明這個詞彙。
生在這種時代的每個人,都懷抱著對神明的滔天恨意。
燕卿也不例外,隻是……
隻是他現在連命都快保不住了。
在被神使那些走狗人奸帶進這裏之前,燕卿偷帶了幾支生命穩定劑。
據說隻要紮上一管,即便一個星期不吃不喝,身體也不會出現太大的問題。
可眼下,生命穩定劑已經用光,最多不出三天,燕卿就會為這難以忍受的屍臭味再添一筆。
他無力的靠在牆上,回憶起過往種種。
原本幸福的家庭因為神明而破碎。
即便努力活著,一個月前還是和其他人一同遭遇了突襲的神使。
在神使麵前,普通人的反抗連杯水車薪都稱不上。
據說這種行為是要製造恐慌,便於讓更多人臣服於神權。
殺雞儆猴……
燕卿冷笑一聲,心中的怒意不由得熊熊燃燒。
但這也隻是無奈的發泄,畢竟現在的他就算牢門敞開也走不出去。
他甚至可以清晰地感覺到,自己正在緩緩靠近生命的終點。
“嗬……”
燕卿自嘲一聲,眼睛酸了起來,流下不甘的眼淚。
這就是普通人的命運吧?如同塵土沙粒一樣,微不足道。
就算今天死在這裏,也不會影響到什麼。
前所未有的困意襲來,要將燕卿帶入名為死亡的永眠。
在這最後一刻,燕卿緩緩閉上雙眼,心中的渴望無比強烈。
“無論怎樣都行……無論誰也好……”
“我想要奇跡……奇跡……眷顧我這個……不值一提的普通人……”
這臨死之願,如同投入平靜湖泊中的石子一般,激起強烈的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