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要命的是，沒有水，什麼都玩不轉。
高如菊抿了抿碎發：“我去村裏打聽打聽，哪裏能打些水來。”
剛推開搖搖欲墜的破門，一個老嫗帶著個七八歲的男孩前來。
那老嫗揣著手，先開了口：“昨兒個夜裏聽我家柱子說新來了一戶人家，怕你們人生地不熟過來瞧瞧。”
高如菊忙堆了笑：“快屋裏請。”
老嫗貓著腰進了耳房，忍不住嘖嘖幾聲。
“這哪裏能住人啊！”
高老太擠了擠行李，騰出地方讓她坐下。
“嫂子貴姓？”
“姓齊，大家都叫我林婆子，這是我大孫兒柱子，我們家住東頭……”
高老爺子和高如鬆見不方便，打了招呼出門，耳房立馬敞亮許多。
“咱們剛來，沒啥招呼林嫂子的……如菊，把昨個煮的雞蛋拿給柱子吃。”
林婆子的眼睛盯著高如菊：“雞蛋可是稀罕物啊，我家也有幾隻雞，早就不下蛋了，夏天攢的都拿到鎮上賣了。”
“……”
林婆子吞了吞口水繼續說道：“村子大多都是流放來的，各個繡花枕頭不中用，田裏的活沒幾個能幹的，所以都過得艱難，這幾年過來的人雖多，可這清源村倒是沒多大起色。”
“這離鎮上多遠？”
“怎麼都得走上個小半天，年都過了，鎮上也蕭條了，天暖和暖和還能好些。”
二人你來我往竟也聊了好半天，高如鬆將僅剩的半壺水熬了粥，蒸了兩條鹹魚。
“你們還有鹹魚啊？來的這些人家我都去遍了，數你家富足，倒不像是流放來的。”
高老太訕訕的笑笑，從布袋裏抽出兩條鹹魚：“孩子們一路抓的，晾幹了留著冬天吃，這兩條，林嫂子拿回去，日後少不得要麻煩你。”
林老太假意推辭幾下：“鄉裏鄉親的，有事隻管來找我……你們夜裏小心著點，偶爾會有野獸下山覓食……”
高老太被她唬的一愣一愣，待她走後，高如菊撇撇嘴：“這號人最好離遠點，一看就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初來乍到，什麼都忍耐些吧，日後指不定誰能幫到誰。”
剛用過早飯，林柱子就提了一小桶水來。
“我阿奶說泉眼離得太遠，你們先將就著用。”
高老太看了高如菊一眼：“替我謝謝你阿奶……”
“我想找宋瓷玩去。”
高如蘭有些為難：“這天寒地凍能上哪兒玩，不然你進屋來？”
“娘，我想出去逛逛……”
高如蘭隻得給她加了一件襖子，和高良高善一群半大的孩子瘋跑出去。
高老爺拍拍騾子：“這畜生跟著咱們也是辛苦，一路下來，我看也快不行了。”
“我還想牽著它打幾桶水來呢。”
高如鬆見他父親難過，忙又說道：“算了，讓它歇歇吧，我推車去。”
高如菊將門外一口大缸，裏裏外外擦拭幹淨。
泉眼的路崎嶇，高如鬆去林家借了扁擔，來回挑了幾桶，還不忘給林家也帶了兩桶。
高老爺拖回一個粗樹枝，坐在門口削扁擔。
高善高良嫌天冷早早跑回來，柱子也張羅回家吃午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