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瓷暗裏咬著後槽牙，這個時娘子還真是看得通透。
不過她的爽快倒是讓宋瓷改觀不少。
這個年代，能直言不諱追求自己想要的，確實需要不小的勇氣。
“時娘子和李官爺喜歡誰都和我無關，你們之間的事也大可不必同我講。”
向來伶牙俐齒的高如菊竟也有吃癟的時候，宋瓷又緊了緊後槽牙。
“你和孝堂不合適……”
時玉瑤對轉身離開的高如菊喊著：“你們性子太像了，即便在一起，也不見得會幸福。”
高如菊一路沒再說話，大聖小心翼翼從她肩頭跳到宋瓷肩頭。
初春的風凜冽中帶著那麼一絲不易察覺的輕柔，一路快行讓宋瓷出了一身的汗。
步伐也逐漸落後，高如菊這才反應過來。
“小姨背你。”
“不要，我怕小姨生氣將我摔下去。”
高如菊忍不住癟嘴一笑：“小姨再生氣，也不會拿你撒氣的。”
“小姨是怕自己嫁不出去給阿公阿婆添麻煩嗎？”
高如菊看著她似懂非懂的模樣，深深歎口氣：“小姨二十出頭了，再等幾年真是老姑娘了。”
“呸，什麼老姑娘，那叫黃金聖女……”
“你都從哪聽來的？聖女還有黃金的？”
“書上說的，女人從來不是男人的附屬品，就像我娘，知書達理，賢惠文靜，到最後還不是被休了？隻要有錢，自己能養活自己，為什麼要依靠男人呢？”
“天啊，你這是什麼大逆不道之言，虧了沒讓你阿婆聽見。”
宋瓷不再說話，可眼見她心情好了許多，剩下的半程路走得也輕快。
到達黑石鎮已是下午。
不用買種子，也就不心急，先是找到李鐵匠鋪子。
他家裏沒有田地，平日倒是清閑，見了高如菊二人，分外親切，忙撂了手中的烙鐵，出來迎接。
“五姑娘怎麼有空？小瓷又長高了。”
“我娘讓我來買種子，順道看看你，沒啥拿的，這是去年的臘肉，隨便炒點菜吃。”
李鐵匠喊來他媳婦：“快去買點好吃的，，讓五姑娘她們留下來用晚飯。”
他媳婦老實巴交的，忙在圍裙上擦了手：“這就去，你快請五姑娘她們屋裏坐坐。”
高如菊攔住她：“嫂子別忙了，我還有事，不多待了，等天再暖和暖和，讓李哥帶你去清源住上幾天。”
幾人拉扯間，走來一個二十幾歲的青年男子，麵色慘白，身形消瘦。
李鐵匠見了，忙堆了笑說：“公子是來取貨的？快裏麵請。”
“不了，你把東西拿給我就行。”
男子說話輕輕柔柔，偶爾會捂著嘴咳嗽兩聲。
高如菊見他們夫妻忙著，便告了辭，剛走出去沒兩步，就聽身後撲通一聲。
回過頭，剛剛站著的男子已經倒在地上。
他張著嘴喘粗氣，臉憋成青紫色。
李鐵匠夫妻嚇得不知所措，隻管站在那一動不動。
宋瓷猜測他應該患有哮喘，這裏大概是叫喘鳴之症。
男子呼吸更加困難，高如菊立時衝過去，將男子的頭抱在懷裏：“李大哥，別愣著了，快去找醫師……”
李鐵匠嘴上答應著，可嚇得找不到東南西北，隻在家門口來回轉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