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苦在檻內看了她很久,今日她沒再說些玩笑話,一直低著頭往肚子裏倒酒。
“不苦,我不知道是救了一個人,還是害了一個人。”
不苦踏出門檻:“我為曲施主點了香祈福……最後不是你做的決定。”
宋瓷苦笑一下:“那又有什麼分別呢?若不是我莽撞,或許靈兒就不會這麼急著出嫁。”
“又或許是因為你的莽撞,才製止了更不好的事情發生。”
宋瓷抬眼看了一下坐在麵前的不苦。
“你總是能寬慰我。”
“如果真的能寬慰,我也算功德圓滿了……宋瓷,後日我便下山了……”
宋瓷歪著頭看:“後日就是新年,就不能等到年後再化緣嗎?我還備了好多吃的給你。”
不苦戚戚一笑:“紅塵的東西享受的越多,就會越難割舍,這次,我要出遠門了……”
宋瓷一怔,酒壺差點從手中滑落。
“走多遠?”
不苦幽幽望向遠方:“不知道,我要去找個答案,隻是不知道要用多久才能得到……”
宋瓷鼻子一酸,眼淚就掉了下來:“不知道?那就是說有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再見麵?為什麼要離開呢?你不是答應過我五年之後會還俗的?你就是個大騙子,不苦。”
隱忍多時的淚水竟在此時決了堤,不苦始終看著她顫抖的埋頭哭泣。
“別小孩子氣了,也許用不上五年我們還能再見麵,這段路程我必須要走的……宋瓷,見與不見,我都在那裏……”
說完,他竟毫不遲疑的踏進竹隱寺。
不苦走那天她沒有去,她讓大聖前一天叼了錢袋子埋在不苦的行囊裏。
對於他的離開有不舍也有埋怨。
這樣的日子一過就是三個月,再一次迎來暮春。
期間,她和關氏兄妹探望過靈兒兩次。
王家對他們幾個極盡熱情,靈兒看上去也比之前要好上一些。
隻是依舊身體孱弱。
臨走留了些銀子和貨物。
暮春的某一天,許逸帶著行囊來了清源,他沒選擇高家,不過是在李孝堂隔壁的小屋裏住下。
許逸帶來靈兒的消息,她並沒有宋瓷看到的表麵那麼好。
王全和他娘開始對她還不錯,可她始終都是懨懨的,和誰都不接觸。
家裏的活也勉強支撐著做,可不出兩天就會病倒。
由於宋瓷的時常接濟,他們母子倒也說不出什麼,可時間一長,就被她帶來的低氣壓影響。
逐漸,難聽的話也就落到她耳朵裏。
她的精神狀態和身子骨就越來越不好。
許逸歎口氣:“救病救苦難救心。”
是啊,他說的沒錯,心病如何醫治?長貧雖是難顧,可總有個盼頭,她這般自暴自棄靠著他人救贖總不是長久之計。
宋瓷本打算將開春計劃做完,再去規勸規勸,可沒等到那個時候,等來了方瑩瑩。
她一路趕來,連口水沒喝,急喘說道:“靈兒不見了……”
“什麼時候不見的?”
“昨兒個夜裏,她婆母說了兩句重話,她便跑出去了,全村的人現在還在找,我趕忙來通知你們的。”
關健去了鎮上買種子。
她喚來高如菊:“小姨,你讓柱子帶著五嬸去石頭村,我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