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沁雪一路上與遇到的師姐師妹們熱情打招呼,弄的眾人都不明所以。
明明以前一直模仿峰主那樣不苟言笑的冰冷氣質,今日不知為何突然轉性了。
寒沁雪卻毫不在意,蹦蹦跳跳的朝著一處樸素閣樓走去。
直到來到閣樓門口,才理了理衣裙,恭敬道:“弟子寒沁雪,求見師尊大人。”
不多時,閣樓內一道敲冰戛玉又帶著成熟風韻的禦姐音響起。
“回來就好,上來敘話吧。”
寒沁雪恭恭敬敬的推門而入,一絲微涼氣息自樓中飄蕩而來。
一層明顯是待客之地。正中一張冰玉質地的圓桌,周圍四把同樣質地的圓凳。廳中多寶架上隻放了幾本書籍,並無其他奇珍異寶。左窗下方有一茶海,上麵整齊擺放著一隻玉壺和四隻冰杯。另一邊窗口處放著幾盆盆栽,裏麵栽種的都是冰屬性的靈植。
寒沁雪隨意掃視了一下早已熟悉無比的環境,沒做猶豫便抬步登樓。
繞過樓梯口處的白玉屏風,前方地麵上放著兩個蒲團。蒲團四周有幾件簡單的家具陳設,後麵是一張軟榻。軟榻右側是內室,此時內門正開,可以清楚的看到裏麵的陳設。一張萬載寒冰床,一個梳妝台,一個巨大的衣櫃。那衣櫃跟梳妝台不是一個質地,明顯是新換的,如今被塞的滿滿當當,櫃門都關不嚴實,寒冰床上也堆放著數件衣物。
寒沁雪看在眼中,心中微微一歎。輕聲道:“徒兒回來了,師父的傷勢還是沒有好轉嗎?”
聞言正一手撐頭閉目養神懶洋洋側臥榻上的女子,緩緩睜開美眸,坐起身體,看著外出歸來的弟子,無奈道:“這魂法屬實詭異,好似能激發人心中的各種欲念,為師昨日才將這購物之欲勉強壓下,隻是不知能壓製到幾時,下次爆發又會是何種欲望。你回來的正好,待會走時將那些五顏六色的帶走,隻留些素色的便好。那些花哨衣裙穿在為師身上屬實不合,既然已經購得就莫要浪費。你正值桃李年華,實在無需效仿為師老氣橫秋的做派,恣意揮灑青春才是這個年紀該有的樣子。”
寒沁雪聽到師父這等修為都化解不了那詭異魂法,頓時擔憂無比。突然想起她的韜哥哥神魂強大,說不定有辦法幫師父解決,便跪坐到師父膝前,笑盈盈的開口道:“師父才不老,師父隻是性子冷清,可論起姿容,別說東蒼域了,放眼整個玄天界能比得上師父的也寥寥無幾。那天鍛門的段長老不就...”
話沒說完就被清冷女子打斷:“打住打住,莫要提他,提起他為師就腦仁兒疼。”
寒沁雪撲哧一笑,繼續開口道:“師父的傷勢無需擔心,徒兒這次遵照師命外出查探,偶遇一位深不可測的修士。他雖年紀不大,但神魂修為已經突破到了皇極境。也許他有辦法能解師父之危。”
女子聞言,一向對什麼事都頗為冷淡的性子也生出些許興趣。
“說說你是如何遇到他的。”
寒沁雪醞釀一番,開始緩緩講述起自己這次下山的經過。
前麵自然是一句帶過,接著講到在玉凜山被妖獸襲擊,自己不敵重傷昏迷。等再醒來時便遇到了那個年輕修士。那青年不僅將自己救出險境,還憑借強大神魂助自己恢複神智,後來又倚仗自身體質吸收了她體內毒素,隻是未提那纏綿一吻。
“....韜...淩公子還告訴沁雪,那邪修死前透露,煉屍之地一共四處,其中九陰山、歲寒山、玉凜山三處皆被摧毀,隻有墨幽山的祭煉完成了。雖不知還有多少同黨,但隻要他們敢動用那些煉屍,必定能順藤摸瓜將他們一網打盡。所以徒兒覺得師尊的吩咐已經能算圓滿完成,便回宗複命了。”
“什麼死前透露,分明是搜魂所得。”女子怕徒兒被騙,故意點明。
“手段雖不甚光彩,但能獲得如此重要的信息,對方又是邪修,用些非常手段也無可厚非啊。”寒沁雪馬上為淩韜辯解。她其實早就知道,哪怕當時淩韜說的隱晦,但以她的玲瓏心思,怎麼會不知道淩韜是用了搜魂手段。隻是這手段雖邪,但也要看用在誰身上不是。
清冷女子聽到徒兒如此焦急為一名男子辯解,想看看她能為那男子辯駁到幾時,繼續開口道:“此事暫且不提。你以為他是好意告訴你這些消息?明顯是想從此事中抽身,故意透露給你,讓你稟告為師,今後若那些煉屍有何異動,便與他無關了。”
寒沁雪聽見師父詆毀淩韜,立馬不幹了,身體都坐直了些許。
“韜...淩公子才不是那樣的人。若無心摻和其中,大可放任沁雪自生自滅,又何須出手相救。何況他本就是孤身一人來到東蒼域,身邊並無家族之人陪同。要讓他一人兼顧整個東蒼,未免太強人所難了吧?我宗門弟子眾多,由我宗弟子負責監控各地異狀,顯然更加合適,徒兒並未覺得有任何問題。反倒是師父,背後中傷他人,非君子所為!”
“為師是女子,不是君子。”
清冷女子也並非刻意中傷淩韜,隻是憑空出現這麼一位年輕強者,多少都會帶上一點懷疑的眼光。當然隻是懷疑淩韜的目的,對他的身份,女子也是認同的。按照徒弟所說,年輕且實力強大,又對東蒼不甚熟知,隻有可能是隱世家族的繼承者了。
她忽然想到了什麼,急忙開口確認道:“那男子進入你識海後,可能有什麼異動?或留下什麼後手?”
“從未!淩公子光明磊落,一心隻想救醒徒兒,豈會施展那些下作手段。”
女子心中不由得喟歎一聲。自己這傻徒兒,在山中待了二十年,第一次下山,便被陌生男子闖入了心扉,還不自知。同時也恨不得將淩韜吊起來抽打一頓。自己養育了二十年的好白菜,莫名其妙的被豬拱了,她如何能開心的起來。
於是準備做最後努力,希望能讓徒兒清醒。
“傻徒兒,哪有男子會不圖回報的對一個女子好,他這般對你,必是對你有所圖,你可明白?”
這點她沒說錯,淩韜一開始救寒沁雪的目的,正是為了進入秘境的資格,確實是帶了私心的。
可寒沁雪哪裏聽得進去這些,一臉不高興道:“師父為何總是如此敵視淩公子?徒兒明說了吧,淩公子非但沒有圖謀徒兒任何東西,反而送了徒兒一份大禮!”
女子不置可否:“哦?何等大禮,拿出來讓為師開開眼。”
寒沁雪本不打算將與淩韜一起去天鍛門的事告訴師父,她知道師父煩透了那個段長老,自己為幫淩韜去天鍛門求人家,屬實有些置師父於不顧。但又想告訴師父淩韜不是那樣的人。
最後還是咬了咬牙,心虛的開口:“徒兒說了,師父可不能怪罪徒兒。”
清冷女子秀眉微蹙,凝眸仔細打量起寒沁雪。
還好,元陰尚在,且周身各處並無異樣。
與那男子認識不過一日時間,能幹出什麼大逆不道之事?
便開口道:“你說便是,為師不責怪你。”
“那徒兒可就說了。”寒沁雪得到師父的保證,也不再猶豫,開口道:“原本今日淩晨時分,徒兒便能回宗。聽聞淩公子欲前往天鍛門打造些器物,他一個初來乍到之人,如何能請動天鍛門長老,於是徒兒便自請陪同前去。本想借此略報些救命之恩,哪知淩公子疼惜徒兒為他奔波,讓段長老特意為徒兒也打造了一柄神兵。卻並未向徒兒索要任何回報,言語肢體上更未對徒兒又半分輕薄,哪裏是師父說的那般,對徒兒有所圖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