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在兩天後結了案子,所查出的結果也如我所料一般,張迦被打入牢裏,受到牽連的張奎之連降了。
我也不曉得溫凡對張迦做了什麼,竟是能讓他守口如瓶,即便是事情涉及到了他的堂兄也不曾鬆口。不過這事也算是了結了,但從那一夜溫凡的表現來看,我相信接下來我的日子會過得不大舒心。
起初幾日,我過得甚是警惕,生怕一個不小心溫凡又來搗亂。我暗中又從宮中調了四個暗衛守在身邊,也添了不少護衛在公主府裏,可以說是裏三層外三層的,就連蠅蟲也未必能飛得進。
半月後,公主府依舊是風平浪靜,我的日子仍然過得相當悠閑。柳豫去上早朝前,我陪他一道用了早膳,並吩咐侍女拿了外氅和手爐給柳豫。
雖說柳豫的傷已是好了,但卻是落下了病根,魏太醫說柳豫懼寒,到了冬日會比尋常人怕冷,若是稍有不慎便會舊疾複發。如今已是快到初冬,宮裏已是用上了暖爐,京城裏的世家貴女出門也抱上了手爐。許是習武的緣故,我不怕冷,也甚少用手爐,隻不過自從與柳豫成親後,我便命人備了許多手爐,一開始冷,我就讓柳豫抱著個手爐,穿著禦寒的外氅去上朝。
“昨天入夜前有不少蜻蜓低空飛過,估摸今日會下雨,你早些回府,莫要染上了風寒。”我驀地想起溫凡,他若是尋不著我的麻煩定也會去尋柳豫的麻煩,我略微頓了下,又道:“瑾明,你自個兒小心些罷。”
那一夜回府後,我曉得我若是不同柳豫說,柳豫遲早也能查得出來,是以便把溫凡一事同他講了,隻不過卻是略去了白玉冠。
柳豫含笑道:“嗯,娘子我會小心的。”
我的眼眸裏亦是含了笑意,待柳豫離開後,雲舞笑吟吟地對我道:“比之以前,公主如今待駙馬爺可真是好。”
柳豫既然同我成了親,當了我的駙馬,我便會待他好,不辜負駙馬之名,隻不過感情一事,委實不是說想給就能給的。我淡淡地瞥了雲舞一眼,不語。
雲舞此時卻頗為堪憂地道:“莫不是公主如今還忘不了國師?”
我垂下眼,隻道:“沒有忘不忘一說,我隻知如今我與瑾明成了親。”上回估摸著柳豫已是認出了我手裏的白玉冠乃是當初我送給溫衍的,不然他的神色便不會如此怪異。
我答應了柳豫要試著去喜歡他,我便不能食言。
那天我回到府裏,手心上的白玉冠也染上了暖意,我低頭僅僅是一瞥便想到了溫衍,想到了過去短短數月與他相處的種種。
倘若我不曾與柳豫成親,我定不會壓抑住自己去念他想他,可我與柳豫成親了,他待我這麼好,我雖是對他不曾有男女之情,但也不能對不住他。
我再三深思,最後吩咐侍女備了馬車。
我準備將白玉冠還回去,我自是不會主動去找溫凡的,我也不打算把白玉冠給溫凡,我要的是把白玉冠送到之前溫衍所住的小舍。
以溫衍的天人身份,他大概也能曉得我將白玉冠放置在哪兒,他若是還想要這個白玉冠,也定會自己去拿回。
半個時辰後,我到了溫衍小舍外的那片林子,我駐足仰望了一會,方是帶了暗衛一起進了林子裏。
林子裏的機關並沒有變化,我十分順利地就來到了溫衍的屋子前。
我吩咐了暗衛守在門前,方推門而進。屋子裏的擺設一如當初,且不染任何塵埃,看起來像是不曾有人離開過一般。
我打量了幾眼,從懷裏揣出白玉冠,極輕地擺在了桌案上。
之後,我略微遲疑了片刻,終究是禁不住邁步走進了溫衍的房裏,心中止不住地怦怦亂跳,剛想在溫衍的床榻上坐一會卻是騰地又想起了柳豫。
我閉上眼,久久之後睜開了眼,而後麵色平靜地離開了這裏。
出了小樹林後,我遇到了一個人,這人正是令我擔驚受怕了半月的溫凡。他這回仍是戴著修羅麵具,頭發披散著,整個人懶懶地坐在車夫的身邊。
車夫的麵色慘白,睜著眼睛張了張口,卻是說不出話來。
我皺眉看著溫凡,剛想動動手指把暗衛招出來時,溫凡的聲音響了起來,“公主殿下,我勸你還是莫要輕舉妄動,你該是曉得我有何能力。”
我握緊了拳頭。
他懶懶一笑,“公主殿下可是生氣了?”他跳下了馬車,走了一步後又扭回頭指著車夫,“噢,對了,他隻是被我點**了。公主殿下該是感謝我的兄長,我的兄長對我下了禁令,若是我再殺一人,便要打斷我的腿。”
我道:“溫凡,你想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