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1 / 3)

我本以為去靖西的路上會發生些不好的事,如柳豫會和明潤產生矛盾,或是晏清會與柳豫不和,亦或是溫凡會來找事,不料卻是風平浪靜,我們四人相處得十分融洽。

六月下旬時,我們到了靖西。

柳豫和晏清都不願打草驚蛇,是以我們沒有驚動任何人,反而是悄悄地溜進了靖西,尋了家客棧落腳。次日,柳豫和晏清便展開了調查。

我和明潤擔心溫凡會在這個時候動手,遂也跟了過去。

當初在京城裏收到的匿名信上寫的是六字,靖西,韓生,貪汙。從字眼上看來,這六字很容易理解,不外乎是說靖西的縣官韓生貪汙。

隻是我們查了數日,卻是得到一個截然不同的結果。

誇張點來說,百姓們個個皆是感激涕零地讚揚韓生是他們的再生父母,提到韓生無一不是麵懷感激之情的,眼神也真摯得很。

靖西雖是個偏遠的小縣,但卻治理得相當好。

不過這幾日下來,我卻是有些疑惑。韓生在靖西當官已有十年之久,通常有此般功績的縣官,大多都能得到升遷,怎會都十年了,還在小縣城裏當個九品芝麻官?

柳豫晏清也覺這事有蹊蹺,事情好到了一個極端,其中定有些不對的地方。

但至於什麼不對,我們如今也沒有查出來。

在客棧裏用晚膳時,我和他們三人坐了同一張桌。待我吃飽後,我想起這幾日查了這麼久也無果,難免有些沮喪,便頗是氣餒地道:“送匿名信的那人也不多說些東西,就六個字,從何處查起也不曉得。那信所寫的東西究竟是真是假如今也難說。”

柳豫道:“空穴來風必定有因,我已是讓人盯緊了韓生,若是他有什麼動作,我們定能知曉。”

我瞅了眼晏清,他垂著眼,沉默地用著晚膳,他似乎自從進了靖西後,就開始是這般模樣,之前他雖是反常但絕不會一言不發,通常柳豫還未接我的話,他便是早早接了過去,之後則是不動聲色地和柳豫過招。

我心想也許晏清對於靖西一案知道些我們不知曉的東西,但他不願說。

我想得過於入神,以至於我望著晏清的時間也有些久,直到明潤輕咳了聲,我方反應了過來。晏清抬眼瞅著我,神色極為複雜。

我頗是窘迫,但所幸臉皮夠厚,移開了目光便算是作罷。

柳豫的臉色不大好,我自知方才有些不對,遂賠了笑臉給柳豫盛了碗湯,並輕聲道:“最近天氣熱,多喝點湯,解暑。”

柳豫的臉色這才緩了下來,他也給我盛了一碗,“娘子也喝。”

我豈能不喝,撐著笑臉硬是往已經脹得不能再脹的肚子又灌了一碗湯。我打了個嗝,柳豫此時開口道:“不知明潤公子有何高見?”

明潤道:“之前我在京城外雖是也對靖西匿名信一事略有所聞,但此回來靖西隻是為了遊玩,是以這幾日也沒多大注意。”

柳豫卻道:“以前常常聽聞翠明山莊的明潤公子不僅博覽群書,而且心思細膩,這幾日明潤公子皆是和我們一起,想必多多少少也是有些發現的。或許是說明潤公子知道了什麼東西,但卻不願同我們說?”

本來這話是沒多大問題的,但配合上柳豫的語氣,我很難不發現裏麵所帶的敵意和挑釁。

明潤看起來不大在意,仍是溫和地道:“若是我知道些什麼,定會與公主駙馬說。”

柳豫又道:“我還聽聞明潤公子不出門便能知萬事,不知這一回明潤公子對於京城的靖西匿名信一事又有何看法?”

柳豫的語氣極為咄咄逼人,惹得晏清的目光也不禁在他們兩人身上轉了一圈,最後落到我的身上,目光又似從前那般,帶有我看不懂的深意。

我有些頭疼,為柳豫與明潤的不和,為晏清的莫名其妙,還為溫凡之前所說的關於溫衍的受罰。

不等明潤回答,我就已是撫額站了起來。

“我吃得有些飽,我出去走走。”

柳豫也跟著我站了起來,“娘子,我陪你。”

柳豫是我的駙馬,在晏清和明潤麵前,我想不出什麼借口去拒絕,唯好不做聲地走了出去,柳豫也和我一道出了去,我們身後跟了幾個侍衛。

走了一段路後,柳豫忽然小聲地道:“娘子,我剛剛是不是惹你生氣了?”

我沒有出聲。

他又道:“你是在惱我剛剛那樣對明潤公子嗎?”

我停下腳步,瞅著他,我歎了聲,“瑾明,我和你說過,我和明潤之間不是你想的那樣。”

“這回他來做什麼?”

我道:“他來保護你,溫凡不知怎麼逃離了那個密室,目前為止隻有明潤才有能力對付他。你也不願再因為溫凡而受傷的吧?那就好好地和明潤相處。”

柳豫說:“我們與明潤無親無故,娘子就不曾懷疑過明潤為何要如此千裏迢迢地來幫我們?”

我道:“明潤隻是出自好心,他與我是好友,而你是我的駙馬,他自是願意幫我們了。”

柳豫冷笑了一聲,“他隻是在幫娘子,不是幫我。”

我有些不耐煩了,柳豫如今壓根兒就聽不進任何東西,我說破了嘴皮子也無用。我閉上嘴,不再說話,邁大了步伐往前走。

柳豫又跟了上來。

許是見到我露出一副生氣的臉孔,他也有所收斂了,討好地道:“娘子,我會和明潤公子好好相處的。娘子不要生氣了。”

我瞥了他一眼。

他又道:“真的,我不會再挑明潤的刺。”

“當真?”

“隻要娘子不生我的氣,我就和明潤公子好好相處。”

我也是見好就收,便道:“好,我不生你的氣。”

話音落後不久,我忽地聽到一道女人的哭聲,哭得極為淒厲,在這黑夜裏顯得有些格外響亮。我微微一愣,道:“瑾明,你有沒有聽到哭聲?”

柳豫凝神細聽,不久後他點頭,“有,在那邊。”

我沉吟片刻,道:“我們去瞧瞧。”

走了些許路後,哭聲忽然停了,侍衛提著燈在周圍照了照,也沒發現有人。柳豫此時道:“興許是家中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