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何部長!”肖林心中感慨,看來自己還是錯怪了何應欽,此人在關鍵問題上還是能以國家為重。
正在此時,蘇民毅匆匆走了進來,向著何應欽和張學良敬了個軍禮,然後湊到肖林耳邊。
“總指揮,火車站那邊出了點事。”
“噢?走,去看看。”場合不合適。肖林沒有多問具體情況,站起身向張何二人告罪。
“既然肖林兄有事,咱們就先散了吧。”何應欽笑著擺擺手,轉身向外走去:“乏了,我去休息,幾位隻管去忙。”
張學良卻跟了上來:“有事嗎?我也去看看。”
幾人登上汽車,向火車站開去。
沈陽城中此時充滿了戰爭氣息。一路上到處都是往來的士兵,背著包袱提著箱子的市民,幾隻大喇叭高聲播放著通知。催促指引民眾撤退。
“敬告沈陽市民,我軍將從沈陽撤退。日寇在‘九一八事變’後對我沈陽父老鄉親進行血腥屠殺,打死打傷三百餘人。為了避免更大的損失,請大家立刻到南關集結,撤離沈陽……”
張學良從車窗中看了半天,轉過臉對蘇民毅問道:“蘇參謀長,出什麼事了?“
“哈爾濱工業大學剛剛撤到沈陽,有一批老師和學生堵住火車不讓走,說要回哈爾濱去。”
“什麼意思?”肖林一下子沒聽懂。
哈爾濱工業大學是中俄合作經營中東鐵路的產物,已經建校十餘年,師資學員人才輩出,而且都是急需的理工科專業。綠腳兵剛剛占領長春,肖林就命馬三兒北上哈爾濱,把這家學校整體撤了回來。
蘇民毅回答道:“這些老師學生對撤到關內有抵觸情緒,嚷嚷著要回哈爾濱去,他們還跟戰士們動了手。雙方都有人受傷。”
“馬三兒這是搞什麼?沒有開槍吧?”肖林大感頭疼,轉頭催促司機加大油門,向火車站駛去。
一行人剛剛進入車站,裏麵就傳來一陣陣學生的聲音——“打倒軍閥!”“交出打人凶手!”“衛國護校,人人有責,我們不當逃兵!”
來到站台前。卻見一名醜綠腳兵上校手舉個鐵皮喇叭,正在罵罵咧咧地向學生喊話,肖林立刻認出來了,此人正是齙牙。
“都活得不耐煩啦?滾回車上去!再敢唧唧歪歪的,老子開槍斃了他……呦,總指揮,張總司令,參謀長,你們來啦。”最後這句話的聲音明顯變小,見到驚動了幾位長官,齙牙有些訕訕的,怯怯的。
肖林伸手接過鐵皮喇叭,邁步上前,對數百名群情激昂的師生大聲喊道:“老師們,同學們,我是東北前線總指揮肖林,大家有什麼問題可以直接和我談。”
自從打敗了蘇聯紅軍,肖林在東北的威望就日漸增高,沈陽一戰又消滅了牛島師團,幾乎沒有人不知道他的大名,聽說眼前這位年輕的將軍就是名將肖林,學生們立刻安靜下來,卻有不少人低聲交頭接耳,向著肖林不住打量。
“肖林,他就是肖林?”男生們大都滿臉崇拜之色。
“好年輕啊……”女生關注的角度卻很特別,心裏還在撲撲直跳,這個年輕的將軍真是英姿勃發,目光朗逸,讓人不敢直視……
肖林目光左右一掃,已經看到學生中有數人身上帶傷,額頭衣襟上血跡斑斑,看來齙牙下手不輕。
“這是怎麼回事?”肖林目光變冷,直視齙牙。
“這,這,他們不服從管理,還先動手打人,弟兄們傷了十好幾個。”齙牙急切之下,伸手就要解開軍裝:“總指揮,我肩膀上還挨了一磚頭,現在還青著呢。”
“我看看。”肖林麵無表情。
齙牙也不含糊,三下五除二就拉開衣服露出肩膀,上麵果然好大一塊烏青。見到綠腳兵的上校的頭頭也被打傷,學生們又安靜了一些,齙牙卻炫耀地挺著肩膀,得意洋洋。
肖林心中點頭,臉上卻仍是鐵青:“混賬!你們都是當兵的皮糙肉厚,能和學生們動手?看把他們傷的,都見血了!”
一名白發蒼蒼的老師分眾而出,上前兩步拱手說道:“肖將軍,算了,算了!這件事也不能怪貴軍,我們的學生年輕衝動,的確先動手了。”
“噢,先生貴姓?”肖林問道。
“老朽是哈爾濱工業大學校長,莊自凡。”說著話,他又轉頭向張學良拱手道:“張理事長,還記得老朽嗎?”
“記得,記得。莊老師,莊校長嘛!”張學良身兼多職,也是哈爾濱工業大學的名譽理事長,但他三年也難得去學校一回,早把莊自凡忘得一幹二淨,現在猛的一提,才隱約有些印象。
“既然莊校長說情。就饒你這一次。把軍裝穿好,像什麼樣子。”肖林罵了齙牙一句,轉頭向莊自凡問道:“莊校長。請問貴校師生因何和部隊起了衝突?可是他們有做的不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