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保安司令部。
天津作為張學良治下最重要的城市之一,衛戍重責交給了他的心腹大將王樹常,不過這幾日王樹常去北京公幹,保安司令部的所有事宜由副司令張延樞負責。
這幾年軍閥混戰,平津地區的主人走馬燈般換了好幾茬,市府各部門幾近癱瘓,天津被東北軍占領半年多,仍然不能擺脫對軍隊的依賴,有什麼麻煩都要保安司令部出麵協調解決。
天津的形勢非常複雜,上百萬人口的大城市,還有英法日列強租界,多方明暗政治勢力龍蛇爭霸,各種衝突糾紛層出不窮。張延樞這些日子就像一個救火隊員,忙著到處捂蓋子,一不留神,火苗子還是騰地冒起老高,把他燎得焦頭爛額。
尤其是前幾日宣統廢帝出逃,在國內國際引起了軒然大波,幸好事先得到了肖林的提醒,把溥儀攔在了塘沽碼頭。張延樞有時想想忍不住後怕,要是真讓溥儀跑到長春登基滿洲國,自己難免失職之罪。
更令人生氣的是,日本人明明被抓了個現行,卻像受害者一樣理直氣壯,一麵威逼張延樞釋放溥儀及上角利一等人,一麵扶植所謂“河北自治維持會”李際春、張璧、袁文會等發起暴動,開槍襲警、破壞鐵路、在天津城內大肆打砸搶,威脅把事態鬧大。
麵對咄咄逼人的日本人,南京和北平方麵的態度卻有些曖昧,既不想委屈讓步。又不想激怒日方擴大衝突。如此一來張延樞就承受了巨大的壓力,和日本人周旋了幾日,已覺得苦不堪言。
今天下午,日本駐天津總領事桑島主計親自闖上門來,提出所謂嚴重警告,態度無禮,氣焰囂張。張延樞在肚子裏把桑島主計的祖宗罵了好幾遍。才強忍著沒有當場翻臉。
這活兒真不是人幹的,還是帶兵打仗來得爽利。看看人家綠腳兵,在東北把鬼子揍得滿地找牙。自己卻在天津向日本人裝孫子,張延樞實在想不通,少帥為什麼一再命令忍讓。忍讓,再忍讓。
華北駐屯軍滿打滿算不超過3000人,還要分守北平、唐山、山海關和天津等地,租界裏隻有4個中隊,張延樞自信,隻要張學良一聲令下,他能在一天之內占領日租界。
不過這都是想想罷了,老父親張作相一再警告,決不能違背張學良的命令,天津事件是政治事件。要通過外交手段解決。
政治,到底是個什麼鬼玩意兒?張延樞帶著一肚子疑問,氣呼呼第上床睡覺了……
晚上11點多鍾,保安司令部門前早就沒了行人,隻有兩名哨兵站在門口的燈光下。
黑暗中突然有汽車馬達聲傳來。一臉小汽車拐過街角,閃亮的車燈越來越近,停在保安司令部門口,一名哨兵已經迎了上去。
“長官,這麼晚了還有什麼公幹嗎?”哨兵很客氣,先敬禮後說話。汽車在這個年代是個稀罕物,裏麵肯定是個大人物。
從車上跳下一名中校軍官,回禮說道:“我是錦州前線指揮部的,求見張延樞副司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