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色間不像有偽，倒真的如他話中所說，在為蘇蕘做著最好的打算。
這情形沒來由的讓她的鼻子一酸：“這麼多年來，他們待你並不好吧……”
他的頭微微一頓似乎陷入到了沉思中，半晌才輕喃道：“還好。”
“好什麼？若是真的好的話，連你所需的淬火石都被收回了？他們難道不知道你身體的情況。單憑爐火氈簾這些又有什麼用？自欺欺人的手段罷了。”她一口氣將憋悶在心的話語全部吐露出來。
他沒有出聲，但放在布毯上的手指卻慢慢地蜷縮成一團。
“你的身子也不適合留在畫舫之內……”她掐算了一下自己進到這裏的時間。
“怎麼不見有人接你？”她有些奇怪道。
衛琛偏過了頭，像是在考慮著什麼。
蘇蕘從他的遲疑中解讀了出了別的深意。
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不會又是衛衍的主意吧？他故意挑選水路不說，還要將你留在這裏。”
“蘇姑娘似乎誤會了，此事與他無關。是我想來奚照江，留宿在此也是我提出的。”他說得極其平淡。
話落，他再次咳了起來。
她下意識的上前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溫聲問道：“可好些了？”
正巧想到了今日早上特意提前備好的丹藥包，她從其中拿出了一顆可以止咳的藥丸：“壓在舌底含一會就好了。”
說完她還不忘嘮叨幾句：“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要留在這裏，但是我想著你一定會有自己的理由，即使不願意說也無妨……”
她正要將懷中的丹藥包拿出來，再次囑咐幾句時。
他已經猶豫的接過了她手中的丹藥，輕輕的含在了口中：“因為我娘。”
“啊？”她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他不厭其煩的解釋道：“這裏曾是娘親待過的地方，我也隻聽她提起過一次。從前一直呆在陵安郡，現如今正巧借著瓊樓盛會的機會，我就想暫時留在這裏了。”
這是她見到他以後，第一次聽他說這麼多的話。
他的表述極其的平淡，眉宇間也看不出什麼變化。
唯一不同的是。
他在吃過那顆丹藥後唇色有些發白。
“我能理解你的想法，其實我也是……”她帶入後想了一下，覺得他悲慘的身世和自己這一刻產生了共鳴。
見自己差點把真實的身世吐露出去。
她趕緊閉嘴，迅速的切換了一套說辭：“其實我有一個朋友，大概的情況和你差不多，少時失去雙親，等記事的時候已經忘記了他們的樣子……”
“但唯一能慰藉到她的地方，就是原先他們一起生活過的居所。那是她們曾經存在過的證明，可能經過幾個春秋，裏麵的痕跡已經差不多越來越淡了。但她依舊固執的守在那裏，就像他們從沒有離開過一樣……”她的鼻子忍不住一酸。
下一秒，豆大的淚珠已經無聲的滾落了下來。
察覺出自己的失態後，她剛想偷偷用衣袖擦幹。
衛琛已經先她一步遞上了一方錦帕，上麵沾染著一股淡淡的蒼雪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