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麵前是一片化不開的白光,許是一直睜眼直麵的原因,她現在多少能適應那些白光的溫度了。

甚至,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一直禁錮在她腰肢上的力量不知在什麼時候消失了。

就好像,這片看不到盡頭的白光裏麵。

隻有她一人存在。

不,現在來說,應該是兩個人。

但蘇蕘循著方向看去,並沒有看到衛琛的身影。

天地間空空蕩蕩。

“衛琛,你在哪裏?”她的聲音中還夾帶著一絲微不可聞的哭腔。

似乎還沒有從剛才的情緒中脫離。

“我在你的身邊……”他輕輕的笑了笑,解釋道,“不過,你大概無法看到我了。”

“究竟發生了什麼?”她不安的問道。

“正如你所見,就算沒有燕雲舟……幻境也支撐不了多久了。”衛琛聲音低沉道。

淚珠一顆顆滑過她的臉頰,直到現在,她依舊不願麵對這樣的結局。

“不要哭了……”他聲音破碎的祈求道。

可他越是這麼說,蘇蕘哭的越凶。

那一顆顆淚珠宛如斷了線的珍珠,滴滴落到了地麵上。

衛琛沒想到自己的安慰反而適得其反,他頓時有些手足無措。

如果,他現在不是這副模樣,或許還能用手輕輕的為她擦去淚痕。

但是現如今,因為幻境的快速瓦解,他不得不獻祭出自己的肉身,以此來減緩幻境崩塌的速度。

更是作為幫助他們順利逃脫幻境的代價。

隻為了能多看她一眼,再多和她多一句話。

這些彌足珍貴的時間,都是以他生命的流逝為代價。

不過,事到如今,他卻覺得十分的值得。

擔心自己現在的樣貌會嚇到蘇蕘。

他和當初的契約者商量道:

能否隱去他存在的形態?

契約者沉默了半晌說道:“我從來不做虧本的買賣,我可以隱去,不過你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契約者那充滿惡趣味的笑聲,縈繞在衛琛的身邊。

他知道契約者一直在隱藏在某個角落,將幻境內的一切看的一清二楚。

“耳朵?眼睛?”契約者的吐息打在他的臉上,而他隻覺得無比的冰冷和殘酷,“還是嘴巴呢?”

衛琛知道眼下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本,他祈求道:“能否拿走其他的部分?”

契約者不悅的問道:“為何?”

他深吸了一口氣。

耳朵是為了能夠聽到她的聲音,眼睛為了能夠在最後的時刻將她永遠的留存下來,而嘴巴……

他還有很多話想和她說。

這些想法一閃而過,他不奢望契約者能如他所願。

但至少,先拿走別的東西。

大概是他這副苦瓜臉,讓契約者看的實在糟心。

“罷了罷了,無趣至極……”契約者快速的嘟囔了一句,“這次就算了,反正在你獻祭達成後,我會拿走你的全部。”

衛琛沉吟了片刻,說道:“多謝。”

契約者再也沒有回答他,但是他知道契約者一定聽到了。

並且一直在暗處看著他和蘇蕘的所作所為。

作為減緩幻境崩塌速度的代價,契約者最先拿走的是他的腳。